桓崎和章邯沉默的看着战场,两个人都没有多言,现在的结果,并不出乎他们二人的预料,因此他们二人也并不惊诧。
只是,这种快到极致的变化,是让人绝望的。
事实证明,这支赵军果然没有那般容易战胜,此时连下令撤退都为时已晚,大军的后路顷刻间也被赵军两翼的骑兵给封死了。
桓崎望见秦军被赵军骑兵在其中来回穿梭,马蹄践踏,利剑挥砍,鲜血飞溅,再看身边帅阵的秦国士卒,面色各个铁青沉闷。
他们从未打过如此惨烈的仗,他没有再看战场,而是将目光跳过战场看向更远的西方天边。
天边的云很淡,丝丝缕缕,仿佛与风缠绵了许久。
他们自西而来,大概回不到西边了。
“向西去,西方安宁,也许你会经过我住过的茅草屋。”
桓崎忽然想起这句话。
章邯没有向西望,他望向了战场不远处赵军的帅阵,赵军的帅阵被战场的烟尘覆盖,看得并不清楚,但章邯似乎能够想象到有一个男子坐镇帅阵中央,他穿着大将军的盔甲,他的身边或许还站着一个神情一贯清冷的美貌女子。
他曾经在秦国咸阳城的一个小茶馆里与他们初次见面,那次见面是相识,那次见面也是陌路。
他自那一刻起,失去了一些东西,这东西是他曾引以为傲的身份,这很难让人接受,不过他也是甘心放弃。
那女子曾言传身教于他,他再熟悉不过;那个身穿赵国大将军盔甲的男子,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的李牧,而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甚至还有些弱不禁风的人。
虽与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不过三言两语,他便已经给他莫大慰藉,这莫大的慰藉,将会影响他的一生。
不过是数息,战场战局对于秦军来说便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境地。
章邯看着桓崎淡然道:“大将军败了。”
桓崎微笑道:“这倒是我出征前,从未料到的,不是秦军败了,更像是我败了。”
桓崎脑海中一片混沌,接下来该如何?秦军败了,所有的问题接踵而来,临行前信誓旦旦,至如今全军覆没,实在是有些太过尴尬了。
没错,桓崎只感觉到尴尬,这样的尴尬他却没有办法化解。
于是,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想了想,又笑了笑。
听说,锋利的长剑可以斩断三千烦恼丝,不知是否能斩断他当下所感觉到的尴尬。
桓崎又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如果我此时抹了脖子,大概会被很多人误解,他们会误解我以一死以谢王上信任,以一死以谢我麾下舍生忘死的士卒。”
其实不然,经此一役,他获得了一些战场之外的收获,他惊喜的发现自己变得更加豁达,例如突然之间就放下了关于某些坚持、执着。
如果从前的一些事,让现在的他重新选择,他一定不会再选择相同的决定。
他现在只想对自己负责,为自己消除尴尬,便是对自己负责。
大厦将倾,桓崎自知没有任何办法再力挽狂澜,剩下的秦军虽然还在勉强支撑,但倒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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