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星眸里满是迷茫,徐福继续说道:“我忽然发现,我其实对这个世界并无太多爱憎,或者说,我的爱憎有诸多偏好,我敬畏自然,却并不如何敬畏自然生灵;再或者说,我爱这片天地,却并不如何爱世人;我试图维护的,仅仅是这片天地的清明,而非更加细微的事物,我忽略了,人也是微末得。”
幽若疑惑问道:“这难道不对吗?”
徐福摇头说道:“也许,不完全对,天、地、人,原本就是一个整体,我却偏好其中一部分,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在你看来,我有情有义,而在我自己看来,我无情无义。”
幽若说:“世人不曾爱先生,先生也不必爱世人,先生并不亏欠世人。”
徐福道:“他们不曾爱我,是因为不知道我的存在,其实,我之所以还能存在世间,便能证明,他们虽然不知道我的存在,却也并没有抛弃我,我很感激他们,很想替他们做些什么,你总是劝我,多为自己考虑,其实,我是不敢为自己考虑,因为我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做别的事了。”
幽若无言,徐福也再次陷入沉默当中,大河对面的厮杀,仍在继续。
就在不久之前,徐福向司马尚下达了攻取宜安的命令。
约定发起攻击的时刻,便是赵军渡河进攻滹沱河南岸秦军主力的时刻。
桓崎其实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李牧虚张声势的目的。
徐福想要的,不仅仅是截断秦军粮道那般简单。
宜安,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时,徐福稳坐帅帐,面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阴沉严峻,帐下将官有些不解,大军已然截断秦军粮道,赵军也如先前设想掌握了战场的主动,为何大将军依然闷闷不乐呢?
他们疑惑的看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大将军,对此人,他们的态度在这些时日里发生过很多次转变。
从抗拒,到质疑,从质疑,又到愤怒,从愤怒又转为真正的信任。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抗拒、质疑、愤怒;现在,没有人不信任眼前的大将军。
徐福已经用事实证明他的能力,也证明了他的真诚。
正如他自己所说,你们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们。
徐福沉默良久才开口道:“秦军一旦归拢宜安、赤丽,两军必然会再次陷入长久的相持,如此于我军,大为不利,本将需要为司马尚攻取宜安,赢得一些时间,所以,本将做了一个决定。”
帐下将官俯首齐呼:“谨遵大将军将令。”
徐福目光扫视帐下,看到的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自他坐上这个位置以来,拢共也没有太长时间,大军大多时间又在行军途中,现在向他宣誓效忠的将官们,他甚至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
徐福问道:“安平守将何在?”
帐下有一年轻军官出列,这名将官生得眉清目秀,竟还有些稚气未脱,徐福微愣,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了。
“如此年轻,便能统帅万人大军,你年岁多大了。”
这句话在年轻将官听来,似乎有些看轻的意味,于是他毫不示弱回答:“大将军看起来,也很年轻。”
年轻将官有些不服,言外之意在说,你看起来也比我大不过几岁,你能统领十万大军,我便不可统领万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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