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井陉便被司马尚轻而易举拿下了。
以数万大军偷袭秦军粮道,似乎有些大材小用,徐福乃是考虑到秦军会猛烈反扑,赵军势必要彻底截断井陉,必须以重兵隔绝井陉东西两面秦军的夹攻,且以偷袭秦军粮道为先,占据高地俯冲井陉之下、秦军占据的重要城池宜安,亦是其中一种考虑。
如果司马尚再拿下宜安,二十万秦军便被彻底锁死在赵国境内。
如果说赵国境内滹沱河流域以南是一个口袋,那么井陉便是口袋的口子,而司马尚便是那根死死扎住口袋口子的绳子。
当然,扎紧口袋只是歼敌的第一步,这个口袋是有许多漏洞的,如何将口袋里的秦军一网打尽,还需看战场时局决定。
司马尚率领大军将将截断秦军粮道,便接到徐福将令,徐福令司马尚坚守井陉,伺机攻取井陉高地之下、一步之遥的宜安。
此时司马尚正在打扫战场,并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回援顾城,接到徐福命令时他有些茫然,还有些愤怒。
司马尚自知徐福用意,井陉乃是决定胜负的重中之重,占据井陉对秦军而言无异于釜底抽薪,然而司马尚茫然的是,眼下与他临行前与徐福商定之策并不一致。
如果自己无法及时赶回顾城,顾城能够挡住秦军的进攻吗?
司马尚愤怒的是,为何徐福一定要将帅帐置身于如此危险境地,倘若帅帐不存,赵军又如何能胜秦军?
有一瞬间,司马尚甚至想过违抗军令,就在他愤然跨上马背之时,又犹豫了。
他并不能完全理解徐福的全盘谋划,当然也没有任何资格去质疑他,司马尚忽然就想明白了,回军顾城固然能保帅帐一时无失,但是假以时日,秦军重新打通粮道,赵军面对的压力依然没有改变。
事已至此,唯有坚守井陉,才能给秦军持续造成压力,反过来也能给帅帐减轻压力。
井陉粮道失守的消息传到桓崎处,桓崎暴跳如雷,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憋屈彻底爆发开来。
李牧果然动了,只是不是被动出击,而是主动出击,李牧的动作也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此时赵军突然出动,秦军竟然来不及应对,秦军此时大多都还分散在滹沱河以南的何处赵城之间。
桓崎本意为逼迫李牧渡河决战,他分散兵力本意也是诱敌,事实上,也的确是给了赵军可乘之机。
之所以敢给赵军机会,是因为桓崎自信能控制局面以为,然而当下,局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正在攻伐赵城的秦军此时不得不停止攻击,李牧麾下的赵军已经渡过滹沱河,截断了秦军的粮道。
他敢?事实证明,他敢。
一步慢,步步慢。
他不得不加快收缩兵力的速度,力图及时回援宜安和赤丽,否则,这二城再被赵军夺取,秦军将会彻底陷入无依无靠的尴尬危险局面。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牧竟然真的能够舍弃邯郸和他的王,舍弃众多赵国土地城池,集中最为精锐的力量孤注一掷去攻击秦军的粮道。
更加令他气愤的是,南路秦军竟然没能攻下番吾,而他攻取赵城也进行的极为艰难,攻陷的城池多为小城,在此情形下收效甚微。
尽管连日攻伐,使得秦军在如此局面下移动的地形变得很大,然而没有粮草,再大的地理优势又有何用?一旦粮草用尽,怎么吃进肚子里的,就会怎么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