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崎在帅帐中大笑不止,他竟然忽略了如此重要的环节,他这笑声里有对自己愚蠢失察的自嘲,也有对今后战局的期待,因为决战的时刻,似乎终于要来临了。
身边裨将愁眉苦脸,有些茫然不解问道:“大将军为何而笑?”
桓崎笑道:“无论如何,李牧终究是动了,我军不就是在等待这个时机吗?”
那裨将焦虑说道:“可是眼下我军粮道丢失,战场形势似乎全都颠倒过来了,赵军变为主动,我军则陷入被动,似乎只能被动的等待赵军攻伐,如此,我军十分艰难。”
桓崎摇了摇头,脸上笑意渐敛,面色忽然又重新变得沉重起来,并非是忧心秦军陷入被动,而是忽然想到,如果他是李牧,那么便不会现在就与秦军决战,一定会死守井陉,等到秦军疲乏之时再大举出击。
眼下如果李牧依然避战,秦军的战斗力便会日益消减,二十万秦军似乎真的有可能被李牧十万赵军围杀于此地。
现在桓崎有两个选择——
最好的的选择便是向井陉进军,夺回粮道,另外则是向北渡过滹沱河,直取李牧帅帐。
如果不考虑战局,那么桓崎还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彻底放弃此次伐赵,自南撤军与南路秦军汇合,而后自南归秦从长计议,如此便可毫发无伤。
只是,这最后的选择桓崎不会采用。
如此虽能保全秦军主力,却无异于战败,消灭李牧及其麾下赵国北郡边军势在必行,王上等不了,而他也等不了。
“大将军,末将愿率领大军夺回井陉。”
见桓崎犹豫,有裨将也是按耐不住气急说到,然而桓崎当头就是一巴掌骂道:“胡他娘的说,井陉易守难攻,先前井陉守备相对薄弱,李牧驱使数万大军自然是亲自能够夺取,而现下攻防易位,李牧又怎能不重兵把守?此时我军再反攻,在地形上我们便吃了大亏,这不是正中李牧下怀吗?”
“那我们该当如何?”裨将问。
桓崎低头不语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军已是深入赵国腹地,如今粮道被截断,宜安和赤丽是我军最后根基,不容有失,下令全军退往宜安赤丽,固守待援。”
待援?伐赵主力,可是我们这一路啊!
有裨将似乎想到妙计,拱手说道:“大将军,我们何不直捣黄龙,配合南路直取邯郸城!如此一来我军虽未打败李牧,却能攻取邯郸也是大功一件!”
“滚!”
桓崎大骂,此时无人能为其解忧不说,反而处处来招惹他厌烦,他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略微思忖便否定了这个策略。
且不说南路秦军连番吾都未攻下,只说此战意图,也并非是为攻取邯郸,君王也不想要一座没有任何意义的城池。
现在桓崎进退艰难,但如果秦国本土得知粮道被截断,一定会将战报呈送给王上,王上应该能够了解他的困境并做出应对,但是此地距离咸阳太过遥远了,这一来一回,还需耐心等待一些时日。
桓崎现在决定固守宜安、赤丽二城,便是将希望寄托于此,当此情形之下,一支援军,或许能解除他眼下所有的危机。
当然,这支援军,一定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