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说得诚恳,幽若全当甜言蜜语,听罢也是心满意足。
她负手于背后,故作严肃的姿态,做起了徐福的老师。
“先生不外乎担心赵军士卒知道先生不是李牧本人,从而引出不必要的麻烦,其实很简单,此间也就是诸位将领知晓李牧将军病重,士卒并不知晓,只要先生不出帅帐,谁人也不知先生不是李牧。”
这的确是很简单的事,一个少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又知她美丑呢?
此前他的确无从做起,现在幽若直接点明了出路。
……
言归正传,这是徐福第一次统领大军,而且是十几万人众的大军,以前徐福多有从军献策,然而都是人前建议,总是有些纸上谈兵之意,如今猝不及防,被推送到这个位置,实在是有些勉强。
李牧中毒原因尚且不明了,这一夜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人已经憔悴下去了。
仅仅是两三个时辰,似乎他整个人都消瘦下去,李牧已经无法再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站立,更别提持剑握戟纵横沙场了。
李牧无声无息将自己的帅帐留给了徐福,自己却在一处普通营帐歇息,从明日起,所有军中事务都该交由徐福处理了。
徐福便是他,这军中只能有一个他,他既为帅,理当坐帅帐。
如此,也是他在向徐福表达自己的诚意,既然将赵国的命运托付于徐福,便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了。
徐福居帅帐,幽若自然也居帅帐,好在帅帐足够大,好在徐福暂时没有意识到帅帐不是马车,也好在所有人都不曾质疑二人的关系。
第二日凌晨,天色未明,遥远的东方还不曾泛起鱼肚白,帅帐便有来人。
此时徐福已起,幽若未起,徐福接见了来者,来者不是士卒,不是将官,而是随军的匠人。
这些匠人随军的主要工作是修补制作盔甲兵械,大多是年老伤残、又不肯离营的士卒,也有重金聘请的技艺高手。
今日匠人门抬着一只硕大的木箱进入了帅帐,徐福看着这些匠人不明何意,匠人们看着徐福神色各异,有人不停的搓着手似乎是很紧张。
有人低着头神色暗沉似是极为疲惫,有人则大大方方与徐福对视,充满了希望。
为首一名年老匠人率先拱手开口,恭敬说道:“大将军容禀,小人们此来为大将军送盔甲。”
盔甲?徐福越发困惑。
那年长匠人会心一笑道:“小人们得将令太迟,熬了个通宵,紧赶慢赶,总算是为大将军改好了盔甲,唯恐耽搁大将军要紧之事,因此才此时冒昧叨扰。”
徐福道:“给大将军送盔甲,为何送到了此处?”
年长匠人笑道:“大将军说笑了,改制的盔甲不送到大将军的帅帐,又要送去何处?”
徐福骤然惊醒,此处是帅帐,他是李牧!
昨夜方才从幽若处得到一个不泄密的好办法,没想到自己不出门,却有人找上门来。
徐福一时间分辨不清这些匠人的来意,于是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年长匠人微愣道:“大将军,自然是大将军啊!这军中,只有一位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