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王翦恐惧过后,又感到了心安。
这种心安,是需要附加条件的。
他看得出嬴政此时暂时未起杀心,而如果他再不知好歹,那么等待他以及整个家族的后果不言自明。
嬴政竟也感到了心安,这一眼王翦坦诚相待,无需多言。
嬴政说:“政,不忍大将军颠沛,况且寡人需要大将军坐镇咸阳,桓崎正在上党,西路大军便交给他吧。”
“桓崎?”
果然,嬴政更信任他。
王翦似有质疑说道:“此人虽有将帅之才,然而曾经毕竟……”
王翦话未说完,嬴政便抬手打断王翦道:“寡人能放成蛟,如何不能信桓崎?”
王翦再无谏言拱手道:“君王英明。”
嬴政微笑道:“寡人不英明,且有私心,老将军多担待,此次伐赵西路大军以桓崎为主将,南路以杨端和为主将,北路以李信为主将。”
这一声“担待”,王翦坦然领受,之于王氏而言,嬴政确有不公,如此部署,将王氏父子完全排除在外。
王翦失统帅大权,王贲失主将之位,意料之中,却不免心生凄凉。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荣获君王看重。
嬴政如此,固然是因为王氏父子所行之事,皆未曾符合嬴政的意愿。
王翦在朝在军威望甚重,且隐隐对君王还有责备反抗之意,更是因为嬴政需要启用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最为信任的年轻将领。
未来之秦国,必是要在他的全部掌控之下的。
王翦失魂落魄的离开秦王宫,他此时心中有些失望,当今秦王太过强硬了,甚至是刚愎自用,然而他又觉得嬴政比他的祖辈们更具冒险精神、更加果断。
某一刻,王翦突然在他身上看到了秦惠文王当年挥斥方遒的影子。
嬴政对一切都无所畏惧的张狂渴望,像极了秦惠文王,他又有些欣慰,秦国需要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君王吧。
现在,嬴政的问题都解决了,有人还在想着如何解决眼下危局。
与秦国王宫宫殿的昏暗不同,燕国王宫灯火辉煌,莺歌燕舞过罢,朝臣离去,大殿只剩燕国国君燕王喜与太子丹相对而坐。
父子二人无话,沉默了很久。
姬丹见父王面容愁苦似有难言之隐,取樽为父王斟酒,恭敬递至父王跟前,燕王喜握樽不饮。
他的确有难言之隐,太子丹德才兼备有勇有谋,是他众多子嗣中最喜欢的一个儿子,燕国将来唯有在他手中才有可能存国。
太子丹自秦国归来,他本应该开心才是,当下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太子丹作为燕国质秦的质子,并不是名正言顺从秦国归来,而是偷偷潜逃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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