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喜重重叹息道:“孩儿,为父岂能不知这些?然而燕国现今也只能如此,只有将你送还秦国,才能平息秦国的怒火,才能为燕国争取时间,来应对秦国将来的进攻。”
“难道在父王眼中我仅仅只是一件用来交换利益的物品吗?”姬丹质问:“如果我说,‘不’呢?”
姬丹的瞳孔骤然放大,狠狠的盯着自己的父亲,他要向自己的父亲讨一个公道。
燕王喜沉默无言,举樽饮酒,酒入胸腹似是千万根细针,犹如燕北的冰雪一般冰冷刺骨。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樽酒何其苦涩,何其难以下咽,最终燕王喜还是锥心之痛将酒全都喝进腹中,这杯酒是太子丹亲手为他斟满的。
面对姬丹的反抗和质问,燕王喜并没有心生不悦,反之更是愧疚,太子丹毕竟年轻,有朝一日他一定能够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他一定会明白。
若是燕国没了,燕人的尊严,又去何处找寻呢?
燕王不怒,却佯装大怒。
他将手中酒樽重重丢出,不偏不倚砸在太子丹身上,燕王喜大骂道:“混账东西,你心中难道只有自己吗!”
姬丹起身,捡起地上酒樽,端端正正放置于桌案,他不再流泪,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的恭敬的向燕王行了君臣大礼,而后转身离开。
方才他的眼中看到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国家的君王,而他也不是这个人的儿子,而是这个人的一个臣子。
既然如此,他又当如何以父子亲情去向自己的父亲索取什么呢?这天下间,从来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殿外北风呼啸,夜空阴沉不见月,从这一刻起,他眼中所有的事物都是无情的,他对待所有的事物也都是无情的。
他与北风融为一体,不觉寒冷却觉亲切,一个人的心里冷,或许冷过这不知疲倦而来连绵不绝的北风。
方才燕王才一番话着实让姬丹心中愤慨,他喝了许多酒,似乎什么都忘记了,但却没有忘记琳琅,他有百般忧愁苦闷,现在都想不起来了,只想见一个人。
他心头善存一丝温热,亦或是善存一丝温柔,一路恍惚颠沛,不知不觉间他去到了琳琅的居所。
此前琳琅被姬丹带回蓟都,带到了燕国王宫,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以礼相待,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然而却不给她自由,甚至不许她出宫门一步。
琳琅在这宫中已经憋闷很久了,如同笼中的鸟身陷囹圄、前途未卜,失去了可以飞翔的天空,又如何能宽心?
去往琳琅居所的这一路,姬丹走的艰难,天黑酒醉,踉踉跄跄摔了不少跤,发髻散了,衣衫破了,手脚沾满了泥土,他似乎又变成了一个乞丐。
看到姬丹,琳琅不知他为何身在王宫之中,没有秦军追杀还这般潦倒,痛恨之下又生出几分怜悯。
她开了门,将姬丹让至坐榻,为他斟了一杯热茶。
看到琳琅时,姬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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