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军士聚集在一起挡在李牧面前,他们不愿意退却,他们虽然是从赵国的四面八方到此处戍边,然而多年在此抛头颅洒热血,已经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园。
让他们为此流血牺牲,他们或许一句话都不会说,而然让他们毫不抵抗就这样退出战场,他们心有不甘。
“将军我们为何要退,即便是戎狄来犯,凭借云中城坚固城防,我赵军亦能轻松抵挡,怎就怕了秦军?”那一众人中为首的偏将问李牧。
李牧此时亦是心沉,云中城是他经营多年,城高墙深城防坚固,若是凭借云中城与秦军周旋,的确可以与秦军抗衡许久,然而事实也确实如徐福所说,一旦两军对峙,秦国耗得起,而赵国却耗不起。
李牧说叹气对属下部众说道:“本将理解诸位的心情,本将又何尝不想与秦军决一死战,为那些赵国父兄姐妹复仇,然而如今赵国举步维艰,还需仰仗我北方边军收拾残局,一旦我们陷入秦军包围,赵国必将被我等拖累,那时山穷水尽,赵国就再也没有希望可言了。”
李牧发自肺腑直言相告,其实已经无需多言,士卒皆能体会,偏将听完眼中含泪,再看身后众人,亦是群情伤悲。
为首的偏将沉默的转身离开,大将军说的没错,怪只怪赵国如今只能被动,偏将一去,众人也都纷纷散去,转身去执行李牧交代的事宜。
日落扎营,李牧一人走到大营之外,望着眼前的一切,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所熟悉的,如今拱手让人还当真让他不舍得,再看一眼这个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吧!
此时没有人打扰,四周一片安静,李牧的心情却无法宁静下来,徐福远远看着这个高大的背影,落寞而又孤独,他走上前去。
徐福能够体会李牧此时的心情心境,在走向李牧时,徐福也有些感慨。
这世上,除了琳琅,即便是幽若也不能完全懂得自己,有时候有人懂,是一种幸福。
见徐福前来,李牧点头致意,正要施礼被徐福挥手挡住。
“走走?”徐福询问道。
李牧缓缓挪动脚步,二人并肩而行,而后来到大营辕门之外的一处高地之上,此处视野开阔,周边景物一览无余。
军营旌旗林立,西北风刮的林立,呼呼啦啦的声音在耳边,犹如无数声祈求呐喊,急促的却又缓慢,仿佛又听到云中城热闹的叫卖声夹杂其中,温暖而又清澈。
这些声音似乎组成了一篇朗朗上口的文章,有激情豪迈,有悲春伤秋,有兴高采烈,有悲伤难言,这些声音一字一句撞击心口。
李牧轻轻动了动被风吹的干裂的嘴唇说:“先生,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原本善良朴实,这个天下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徐福长叹一声说道:“将军不必悲观,虽人生如蝼蚁,然而蝼蚁也可以撼动大树,无所谓命运,无所谓胁迫,只是他们被人为迷惑,因而丧失人的灵性,灵魂遭受蒙蔽为人所驱使,相互抨击,相互争斗,相互打杀,这并非他们的过错,既然做了,便需要承担因果,再如战士战死,商人失利,君王丢国,需要有人去改变他们,让他们真正为自己而活,让这世间善恶是非,赏罚分明”
“在下有一事想要询问先生。”李牧低头,眼睛里带着疑问问道。
徐福坦然说道:“将军请问吧。”
李牧开口道:“我知先生有鸿鹄之志,然而也曾听闻先生诸多事迹,先生可是在效仿苏秦?”
徐福摇头一笑说:“我并非效仿任何人,而是随心所欲顺势而为,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