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迟疑片刻又说:“然自赵置北三郡,秦赵交锋亦并不少见,秦国从未打过北方三郡的主意。”
“此地边远脱离中原,因此如此富庶繁华亦不被中原诸国觊觎,这是在秦国获得全部上党之前,而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秦国已经攻下赵国南方多处要塞重镇,秦赵形势骤变,当此之时,将军以为秦国会如何选择?是继续发兵攻邯郸,还是暂且撤兵?或是图谋别处?”
李牧当即摇头说道:“秦虽强,亦多次大败赵国,然赵国国力尚存,且近年已有兴旺之势,况且邯郸城防坚固,秦军攻邯郸的时机并不成熟,秦国虽得赵东大部上党高地,但依然没有对邯郸完全形成三面围困之势,若此时秦攻邯郸,危机时刻,赵国王庭依然有足够的时间向北迁徙,如此纵深之下,秦国无法短时间倾覆赵国,两国便会陷入长久僵持,一旦两国国战陷入长久僵持,于两国无益,倒是让别国坐山观虎,白白收了渔翁之利,在下以为,秦军已得上党,其目的已然达到,暂退为宜,否则即便秦军硬攻邯郸,必是旷日持久,必定伤亡惨重,如此亦不利于秦军接下来继续东出征伐他国,秦王断不可能如此愚蠢。”
李牧所言有理,徐福一笑说:“将军既然早就想到了,赵国若是不敌,王都便会向北迁徙,那么秦国也会想到,如今赵国邯郸已经是在秦军的兵锋之下,秦军占据绝对的主动,在绝对的主动下,秦军便有更多的选择。”
李牧说道:“云中城之于赵国重要,但对于秦国而言,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秦军攻伐赵国,最好的选择其实并不是赵国的北三郡,在下以为,秦王不会进军北三郡。”
李牧如此说,徐福并不失望,也不气馁,反而觉得自己说服李牧的成数,再多了两分。
徐福说道:“将军是否在想,秦国最好的选择是由上党而下,将赵国南北拦腰截断,如此不仅能对邯郸形成三面围困之势,亦能阻断赵国南北之间的联系。”
徐福此言一出,李牧更是对徐福刮目相看,这般想法竟是与他不谋而合,能够一眼看清秦赵两国形势及利害的,天下间恐怕没有几人。
徐福继续说道:“秦国东出,首当其冲的强敌便是赵国,秦国定然不会放弃攻伐赵国,然而将军可曾想过,秦国东出面对的不仅仅是赵国一家,而是整个天下,在眼下情势下,将赵国拦腰截断,的确是秦国攻伐赵国最好的选择,然而这需要秦国消耗巨大物资,投入巨大兵力,若是如此,赵国牵制秦国太多兵力,秦国再面对六国时就显得捉襟见肘,倘若将军再率领三郡赵国边军南下,秦军便是腹背受敌,若是秦王,在此情形下,又会如何选择?”
这一次李牧的沉默很长,基于徐福这般考虑,在现下背景下,赵国北部三郡一定便秦国眼中钉,肉中刺。
云中城看似对于秦国并不重要的地理优势完全凸显出来,如此,秦国必然会放松进攻赵国南部,首先解决赵国北部三郡这个重大的隐患,接下来秦国的矛头,必然要指向云中城。
不知过了多久,李牧起身,拱手向徐福一拜说:“多谢先生提醒,若非先生提醒,云中城恐怕在劫难逃,我这便去安排城防,准备应对秦军的进攻。”
李牧神色不再像先前那般沉稳平静,反而渐有焦虑,他拜过徐福后便转身要走,徐福唤了一声:“且慢。”
李牧疑惑转身问道:“先生还有何事?”
徐福说道:“方才说到我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已经说完了,第二件事是一个请求。”
“请求?”
李牧回过头,重新在徐福身前站定问道:“先生有何请求,但讲无妨,只要牧能做到,定在所不辞。”
徐福摆手,犹豫片刻说道:“方才我问到将军在不在乎虚名,现在我想再问将军一次。”
李牧不解问:“这与先生的请求有何关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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