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李牧既然问起,他也没有再藏着掖着的必要,于是他站起身来到地图前说道:“凡是有水的地方,便能使万物繁衍生息繁茂昌盛,赵国云中郡有多条河流经过,滋养周边土地,使此处成为北方难得的肥沃土地。”
李牧隐约感觉到徐福来意,点头说道:“此地的确肥沃,否则赵国也不会倾国全力在此置三郡。”
徐福亦点头继续说道:“此处本是戎狄匈奴栖息之地,后被赵人夺来,我一路走来,见此地经数代赵人经营,已然在这边远偏僻的地方建成了一座繁华的城市,此地俨然已经成为赵国重要的物资来源之一,也同样是赵国北方的门户,阻止了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侵掠夺,保卫了赵国?乃至整个中原诸国免受戎狄匈奴袭扰。”
话已至此,李牧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信几分,他回答道:“先生说的不错,于赵国而言,云中城至关重要,但主要是防卫戎狄匈奴南侵略夺,中山国前车之鉴,戎狄之害比与诸国互相征伐更甚。”
徐福看向李牧说:“将军威名震动戎狄,使其不敢南下,因此云中城得以发展迅速,得以安居乐业,然而……”
徐福故意停顿了一下,并非是故弄玄虚,而是有所担忧,来此之前,他没有把握能够说服李牧。
李牧皱起眉头,眼神凝重的看着徐福说:“先生但讲无妨。”
徐福抬手指向赵国邯郸说:“赵都在南,而赵国现今大部国土在北,赵国全国南北狭长,若是战事将起,必定顾此失彼。”
李牧苦笑说道:“先生一语切中要害,不久前,秦攻邺城、橑阳、阏与三座赵城,而我北三郡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军肆虐赵国,却不能回援,朝中已有人骂我李牧见死不救,国人不知北方三郡利害也就罢了,腹诽牧者,却多是公族大臣。”
“将军在乎虚名吗?”徐福踱步来到李牧跟前,认真盯着李牧的眼睛问。
李牧摇了摇头说:“牧从不惧千夫所指,还请先生直言,不必担忧。”
徐福点头说:“如此我便与将军说我此来的目的。”
“先生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徐福说:“我此来有两件事,一是告知将军,秦军二十万,正星夜兼程奔赴云中城,现在恐怕已经逼近赵地了。”
李牧凝眸沉思片刻,呢喃自语道:“秦国终于开始注意到北方了吗?”
他复又问徐福道:“先生何以探查如此绝密军情,消息是否确切?”
观李牧反应,想来李牧是并没有察觉到秦军动向,徐福说道:“消息确实,想来赵国情报也在来此途中,我来,一者提醒将军防范于未然,以免将军蒙在鼓里吃了大亏,如此于赵国便是雪上加霜,将军比我更清楚云中城的重要。”
李牧低头再次陷入沉思,良久才缓缓抬头说道:“果真如先生所说,这便十分奇怪,赵国北方三郡偏离赵都,向来都被诸国忽视,因此赵国才能持续向北发展,以此才得以弥补在南方与诸国争伐的损失,使赵国尚有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