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崎皱眉不语,先前视察此地选择此地作为伏击最佳地点距离现在已有些时日,竟然未曾考虑季节气候变换,白日倒不觉变化,然而此地地势过高,昼夜温差巨大,这实在是百密一疏的重大失算。
及至深夜,隘口狂风肆虐,卷起山中浓重雾霭携着漫天枯枝败叶浩浩荡荡涌向天际,狂风迅速掠去人身上的温度,吹的人在隘口几乎无法立足,就连睁眼都十分费力。
“将军,你说赵军会不会上当呢?”
桓崎身边有一亲卒,双手牢牢抱着一块凸起的岩石,唯恐被大风吹走,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我哪里知道赵军会不会上当,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这怎么也不像是胜券在握的姿态,如果不能战胜,为何还要打这一仗?打不打仗倒是无所谓,只是如果在此冻成冰块还没打赢,就实在太冤枉了。
亲卒有些茫然,又有些气愤,不满反驳桓崎道:“如若赵军不来,那我们可是白白忙活一场,还要受这罪,真是不划算。”
桓崎此时也是不停搓手哈气,试图得到些许温暖,他本是被自己失算所恼,又被寒风冻的心焦,如今这小卒又一再提起,没完没了也让桓崎觉得啰嗦,桓崎指着亲卒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不说话会死?小心本将军治你扰乱军心之罪。”
亲卒显然是已经习惯自家将军的脾气,并不畏惧反而还有心再抗争一下。
“可是……”
“可是什么!耐心等着就是了!”
桓崎一脚踢在亲卒屁股上,亲卒吃痛哎呦一声,松开一直抱着石头的手,险些被狂风卷到天上去,桓崎一把拉住亲卒,这才避免了意外发生。
眼下这隘口似乎不再是一个好的选择,正如桓崎亲卒所想,桓崎也在思考,是否要改变原先制定的战略部署,牵一发而动全身,改变一处就有可能将整个计划全盘推翻,这意味着先前所有的计算谋划都需要重新斟酌比对,还要在如此急迫的时间之内再做出新的战略部署,这并非一件很容易的事。
桓崎虽然表面看起来很随意,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精于算计,也精于揣摩人心,他会反复从各个方向去计算一件事的可行性,当计算得到最佳结果的时候,再付诸实施的时候就显得很随意。
在这一刻桓崎决定更改先前策略,他脑海中已然形成一个大体思路,现在还不着急,因为他的改变也应当考虑到一个变数,这个变数就是扈辄率领的赵军,这个变数决定他将做出怎样的改变,是全盘否定,还是只动微小的一部分。
根据各方情报,他已经做到了情报上的知己知彼,但他还是足够谨慎,因为赵军也有可能发生某些让人不易察觉的改变,真正的知彼只有与之交手才能知道。
此处隘口地势很高,向东一览无余,可以看清赵军是如何袭击秦营的,赵军一动,便会将自己的实力暴露了在桓崎眼前,成为桓崎判断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