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赵括纸上谈兵是缺乏实际的道德规范,难道不是实际的战斗经验吗?”
“我所说的行为仅仅是指道德行为,即是德行,赵括为一己荣辱,明知无实战经验而自吹自擂葬送四十万赵军,如此难道不是道德缺失吗?行为是认知的来源,亦是认知的目的,如果赵括能意识到这一点,便不会有长平十四万赵国亡魂,当你做的事符合实际的道德规范,你就有机会站在道德顶端,看清是非对错,如此才能够称为圣人,乃至圣王,统治天下子民。”
“夫子所说的境界实在是太难达到了。”徐福感叹道。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夫子以为,若是圣人,圣王,该如何治人?”
“天下都有什么?”荀子问。
“人和万物。”徐福回答。
“有何区别?”
“人有灵智,会制造使用工具,区别于其他生命。”
“不错,人和其它生命的区别在于人是有智慧的,治人与蓄养牲畜不同,人具有智慧,可以通过智慧组织群体活动,进而形成我们看到的整个人间,我且问你,人是如何组织集体活动的呢?”
“阶级分化,低阶级服从高阶级支配,形成集体部族的统一,例如周王室统领诸国,诸国管辖地方,而国有国王,国王之下有百官,百官统治万民。”
“很好,阶级族群是集体形成的根本法则,而‘‘分’莫大于‘礼’,故圣人制礼作乐,通过伦理道德礼法制度,将集体分为上下等级,以解决物欲的争斗,使集体达到和谐有序,而圣王兼并圣人的一切素质,同时又具有圣人没有的果决和严厉,他们治人的手段更为严苛更为狠辣。”
徐福根据自己理解补充道:“圣王不仅制礼乐,还会制法度来治人。”
荀夫子说:“是的,圣人可治一方,却不一定能治一国,而圣王可治一国,甚至可治天下,你认为圣人和圣王谁更能造福天下?”
“自然是圣王。”
至此总结,成圣之路在徐福脑海形成清晰的轨迹。
循天道而治人,治人需要成圣,成圣之路需具备“意物”、“征知”和“解蔽”,做饭“虚壹而静”成为圣人,进而成为圣王,圣人治人,而后圣王治国。
“圣王又该如何治国?”
“自然是以礼治国。”
荀夫子的回答大大出乎徐福预料,他疑惑问道:“周王室以礼治国,以至于大权旁落,如今覆灭便是前车之鉴,夫子何以认为礼还能治万民?”
“你以为法制更好?”荀夫子反问。
“是的,弟子以为,魏国李悝,秦国商鞅,韩国申不害变法,都卓有成效。”
荀夫子摇头说:“我亦主张法制,然而当前天下需要法制,是礼遭到破坏而不够完善,不得已而为之。法制的施行必定会打破社会阶级的界限,使一切人平等,贵族与平民再无差别,社会又将出现新的矛盾,商君之祸起便是行法治之后患,人的天然本性,是追求利欲的,而法却偏偏要对人的利欲作出限制,二者之间犹如是水火不容,即便一时镇压也会再度反弹,仅仅凭借法来束缚人性是不够的,若要世人遵循法,不免要对其施行某种安抚和引导,因而,我认为礼是治国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