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已开,崔姑姑进来,清月借着房间里的烛火,竟然连崔姑姑的面容都看的不甚清楚,心中一惊。
“不必多礼了,你毒未愈,且在床上歇着罢。”
“多谢姑姑,姑姑前来,是为何事?”
“娘娘让我过来瞧瞧你。”这话说的体贴,可是清月哪里敢应承。
忙回道,“小人劳烦娘娘挂心了。”
“还有一事,关于明天的二十下板子。皇后娘娘说你身子不好,怕是承受不住这二十下板子,便将板子给免了。”崔姑姑面容和煦,像是一个邻家长辈。
“谢皇后恩典。”清月虽然是没有下床,但仍旧是在床上跪下行礼谢恩。
“那你好生修养,我去回话了。”崔姑姑也不多留,走了。
苏宁语关了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行了,我去送书彦,等会回来谨公公便要走了。”
锦言摇头,“苏姑姑,我不走,我守着。”
“饶是今天不落钥匙,也不能在这里过夜,这是坏了宫中的规矩!”苏宁语呵斥道。
“纵使是坏了规矩,我也要留下,只望姑姑当没有看到。”锦言行礼,几乎是在拜求。
苏宁语不去看锦言,而是转身看清月,“那你的意思呢?”
她不管旁人的想法,只想着听听清月的看法。
清月看向锦言,她知道若是锦言不能留下,怕是要一直担心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抓住了苏宁语的衣裳,“让他留下罢,你只当没有瞧见,我是知晓分寸的,我自当念着你的好。”
“我不要你念着你的好,你只需要知道分寸就成。”
说完便走了出去,然后将门一关,留下锦言和清月两个人。
清月心中发笑,想来在苏宁语的心目中,自己就是那现代说的恋爱脑。
外面苏宁语和程书彦的脚步声渐渐远处,清月叹气,自己怎么就成了古人心中的恋爱脑呢?
“先将衣裳给换了去,你前襟上的血迹都固住了。”
可是清月这小抱厦卧房地方实在是小的很,推门便是桌子,桌子旁边便是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能去哪里换啊!
“也不拘在哪里了,你直接脱罢,里面的里衣也不知道脏没脏?”清月询问。
锦言摇头,“我出去换去。”
宫中内侍所穿的曳撒,夏季为单,冬季为夹,里面会加入棉花的,若是去院子外面换,深夜冷起来,清月还真怕锦言会得风寒。
“你在这里换就可以。”
“怕污了你的卧房。”
清月恨不得翻白眼,“那你晚上不还得在我这卧房中睡?”
锦言忙道,“若是你觉得不便,我可以到廊下守着。”
后宫中的妃嫔主子,夜里睡觉,贴身的宫女是守在屋子里,而内侍则是守在廊下。一旦主子有事,他们可以随时支应。
清月摇头,“我又不是主子,哪里用的着这样。”她这样的现代人,要是真的有个人在屋子里盯着她,门外有人守着,反而是睡不着的。
可是在锦言的心中,清月可比主子重要多了。
清月看锦言不懂,便要起身下床,这倒是将锦言给吓到了,“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还下床了?”
但是清月根本不听锦言的,直接下了床,然后跻着鞋,站在了锦言的身边。伸出手来,去拉衣服带子。
锦言慌乱,后退两步,“我去外面换就可以。”
清月一把扣住锦言的腕子,朝着她拉了过来,将锦言惊了个趔趄,差点摔在清月的怀中。“就在这里换罢,你若是再受了凉,那谁来看顾我?”
清月叹气,“你也没怎么守过夜的,还是别干这活了。”以前锦言在兵仗局当值,都是和武器打交道,后面去了司礼监,不用给陛下守夜。
到了太子跟前的詹事府,得了太子看重,也就夏天守过夜,冬天根本就不会在夜里当值。
清月心里一盘算,这样看来,锦言的日子是要比这宫中大多数的内侍好过些。
但是也仅仅是好过一些。
“况且,你与我上过药,我也与你上过药,你真当你挨板子,我给你上药那次,屋子里烛火太暗,我什么都没看清?”
锦言立马红了脸,又羞又恼的。“清月,你可以不用这么直接的。”
这就算是直接了?要是放在现代,小情侣真的认真谈起恋爱来,怕是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就差了弄出孩子来了。
这还算是保守了!
清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说,已经是十分的纯洁了,这还是看在锦言年纪小的份上。
锦言还想继续后退,清月直接道,“我身子本来就不好,你不要再退了,不然我又要难受了。”
这话就是在吓唬锦言,但偏偏的锦言还就被吓唬住了,只能站着不动,“我不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