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黛惊愕回头,只见夏禹川跨坐在沈砚腿上,风衣下露出来的一双腿白得晃眼,但蓝黛关注的重点却不在面前香艳无比的画面上,沈砚的脖颈被夏禹川死死地咬着,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和沈砚的皮肤上滴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积累了一滩小血洼。
夏禹川眼球血红一片,神色癫狂,看起来状态明显不对劲,沈砚被他整个人扑在地上,脸色因为失血而惨白一片。
蓝黛身后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身血气的萧雪辞出现在门口,看见屋内混乱的场景,他丝毫不意外,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抬手拦住想过去帮忙的蓝黛,随口解释道:“神明死前的恨意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无论夏禹川自己愿意与否,一旦怨气卷土重来,他都会被影响。”
“那怎么办?”蓝黛看着几乎要把沈砚咬死的夏禹川急得不行,偏偏萧雪辞又拦着他不让他过去。
“不用怎么办,他们自己会处理。”萧雪辞说罢,竟是转身就走,蓝黛拉住少年的衣袖,问道:“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少年偏头看他,打定主意是要作壁上观了。
少年的话音落,沈砚和夏禹川那边的情况又变了,前者伸手掐着夏禹川的下颌,迫使他松开了牙关,沈砚从医药箱里扯出绷带随手把脖颈上的咬伤包扎起来,冲萧雪辞和蓝黛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我想办法让他安静下来。”
“你能行吗……”蓝黛看着半身都是鲜血的沈砚,实在怀疑他这话的可信度。
“走吧。”萧雪辞抬手揽住蓝黛的肩膀,强硬的带着人往外走,一边道,“你有别的事。”
“什么事?”蓝黛扭头问道。
萧雪辞轻轻地带上门,带着蓝黛走到楼道的落地窗前,目光远眺着前方朝阳,蓝黛安静地在他身边待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住开口道:“等他——夏禹川的仇怨了结,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这个问题。”萧雪辞收回目光,转头看着蓝黛,他的脸上有伤,身上有风霜,眼眸里带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冷漠。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蓝黛忽然明白了夏禹川那句“他不像我”的含义了,若是当年沈砚遇上的是萧雪辞而不是夏禹川,他们真的完全有可能生生冻死在雪地里,对于真正的神来说,祂并不在意谁的死活,毕竟众生皆为蝼蚁。
“你身上原本有一种神性。”萧雪辞答非所问,蓝黛却诡异地听懂了少年的言外之意,在过去的某一段时间,至少在陆战九军成立以前,他也是个无心无情的性格。
“你想说什么?”蓝黛又问,他不知道萧雪辞专门把他带出来想跟他说什么,但他隐隐有种预感,接下来的谈话恐怕会决定一些大事。
“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随时都可以从这里离开。”萧雪辞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蓝黛,他靠近一步,带来些许压迫感,“但你在犹豫。”
“你就和他一样。”萧雪辞指了指门,垂眸笑起来,左手放在心口,“有了慈悲之心,做起事情来就束手束脚了。”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蓝黛素来不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并不是因为他不聪明的缘故,而是因为他们说话拐弯抹角,总是对重点含沙射影。
“别这么急啊,将军阁下。”萧雪辞轻笑出声,他左手再向蓝黛翻开时,里头赫然是一枚玫瑰勋章,他将手心的东西放到蓝黛手上,勋章反射着初升太阳的光芒,熠熠生辉,“慈悲之心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可以把决定权交到你的手上,说实话,我讨厌麻烦,还真不太想管人间琐事。”
玫瑰勋章只是一种形式,放在手上沉甸甸的,蓝黛感受到了一个世界的重量:“这是什么?”
“权柄——掌控这个世界的权柄,也是我帮助夏禹川,他向我支付的酬劳。”萧雪辞道,太阳的光辉这时候落在两人的脸上,似乎昭示着某种新的开始,“换而言之,他已经放弃了这个世界,而我刚好也不太想要。”
“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轻易地决定了?”蓝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握紧了手心里象征命运的勋章,这是他们整个世界的命运,为什么对方能这么轻描淡写。
“因为我不在意。”萧雪辞淡淡道,他通过窗户看着下方军队涌入的街道,Lucy找到了他们的据点,现在正包夹过来,“她们之所以能一次又一次把神明玩弄股掌,说白了是夏禹川自己把自己束缚住了,但说到底世界是好是坏,延续或是毁灭,都是你们自己的事。”
萧雪辞说完,目光又落到蓝黛脸上:“你已经从夏禹川那拿到了通往上级世界的通行证,我更希望你不要管这里的烂摊子,毕竟啊,烂到根骨的世界,药石无医。”
……
沈砚把夏禹川反剪双手按到地上,擒着他的下颌迫使他正视着自己,沈砚看着他沾血的尖牙,轻笑一声:“牙口还挺好。”
夏禹川死死地瞪着他,看起来还没恢复理智,沈砚平日里温柔,这时候也不惯着他,反手就把剩下的纱布把夏禹川的嘴堵上了,有用胶布将他两只手的手腕并在一起缠了好几圈。
夏禹川用力挣了挣,发现沈砚把他绑得死紧,完全挣扎不开,泄气一般地垂下脑袋,片刻后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着沈砚,仿佛在哀求。
“不咬我了?”沈砚心一软,语气也柔和下来,轻声道,“不咬人了?”
夏禹川忙不迭地点头,沈砚捏了捏他的脸,又把纱布从他嘴里拿出来,正要给他解手上的胶条的时候却不想夏禹川找着沈砚的肩膀又是一口。
沈砚眼疾手快捏住了他的腮帮子,挑眉道:“小骗子。”
夏禹川用力往前够了够,发现就是差着那么一点距离咬不到沈砚,下颌也被捏着合不拢,没过一会儿涎水就要顺着嘴角往外流了,他这才求饶一般与其含糊道:“不咬了,松开我。”
“真不咬了?”沈砚眯起眼睛,脖颈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才不信夏禹川会这么老实。
“真不咬了。”夏禹川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猩红血色比起刚才只多不少,见状沈砚心下一沉,夏禹川的情况远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不得已,他又把纱布塞了回去,将人严丝合缝地捆在椅子上,开门把等在外面闲聊的萧雪辞叫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