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川沉默,他好想知道萧雪辞要干什么了,略同情的看了一眼眼底浮现贪婪的Isabella,跟蓝黛扶着沈砚走了。
这些人,杀了一个他,还想再杀一个萧雪辞,真以为弑神是这么儿戏的东西吗?
……
“把他留在那,没事吧?”三个人回到高楼上的据点,蓝黛几次往门口看,有些不放心,毕竟有夏禹川的前车之鉴。
“没事。”夏禹川忧心沈砚的伤,也来不及打理自己的仪容仪表,低头忙着在医药箱里翻着包扎伤口的用品,随口回答蓝黛的问题,“他不像我。”
“真的?”蓝黛有点不相信,萧雪辞那张脸比他还嫩,真的斗得过卡夫蕾特府那群老妖怪?
“你把裤子脱了,你的伤口得缝。”沈砚坐在沙发上,夏禹川跪坐在他身前的地板上,帮沈砚解衣裤。
夏禹川将沈砚脚上的鞋脱下来扔给蓝黛,一边使唤道:“别坐在那当大爷,他的拖鞋呢?”
“哦。”蓝黛手忙脚乱接住往他身上扔过来的鞋子,看了一眼满心满眼只有沈砚的夏禹川,撇了撇嘴,认命地去给沈砚拿拖鞋了,东西拿回来,蓝黛忍不住又问,“那小子真靠谱?”
“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夏禹川嫌蓝黛烦,抬手推开他的脑袋,小心擦拭着沈砚伤口周围的血污,轻声问,“疼了吗?”
蓝黛:“……”行吧。他默默从冰箱里拿了个西瓜啃去了,一边啃一边想,阿雪快回来吧,好歹别让他一个人被嫌弃。
“无妨。”沈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仿佛看不够一般,盯得夏禹川没一会儿难为情起来:“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沈砚却没有正面回答夏禹川的问题,而是捏了捏他的脸道:“现在你都想起来了,打算做些什么呢?”
夏禹川沉默了,他低头穿着针线,装作没听见沈砚的问题。后者轻轻叹口气,弯腰握住了夏禹川穿针引线的手:“想报仇,或是想放下,我都陪你。”
夏禹川猛然抬头看着他,嘴唇翕动,话却卡在喉咙说不出来,沈砚却像是通过他的眼睛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点了点头,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里亲了亲:“那五年,很抱歉。”
“那不关你的事。”夏禹川道,心中惦记着沈砚右腿上的伤口,也不敢坐实了,挣扎着就要下去,“先处理伤口。”
“禹川。”沈砚头一次这么强硬地按着他,眼眸低垂,长长的眼睫仿佛小扇子似的,一扑一扑的,那双眼睛忧伤又深情,“那些过往你都想起来了,又和以前一样,但反而叫我惶恐。”
“惶恐?”夏禹川看着他,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疑惑,“为什么?”
“你不明白为什么吗?”沈砚捏着夏禹川的下颌,温柔的眼神里带上了些许侵略性,“过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随手捡回来的人?需要受你庇护的孩子,还是别的什么呢?”
沈砚偏头凑近夏禹川的脸,在他的唇角轻轻地碰了碰,他得承认他说这话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成分,但他的患得患失也并非空穴来风,毕竟当年夏禹川对他和对蓝黛是一视同仁的——哪怕他真的不想跟他的好兄弟争风吃醋。
何况很久以前萧雪辞安抚他的愧疚时随口说过,夏禹川甘于自毁是因为神爱世人。当时这句话的确安抚了沈砚心中神明因他而死的愧疚,可若是换个角度想,在他挚爱的神眼中,他和芸芸众生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砚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其实他和Lucy一样的卑劣,那个女人妄图弑神,而他,想渎神。
“你以为你在我这是什么?”夏禹川有一双能看穿世人的眼睛,他伸手碰了碰沈砚的眼角,平静地问他,他抓着沈砚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让后者清楚的感受到胸腔里那颗东西跳动加快,“感受到了吗?”
“十年前的我对你是什么心思,我早就忘了。”夏禹川轻轻道,别说十年前,便是过去不周山上的几千年,于他而言不过浮生一梦,看不真切的,反倒是人间的十年岁月鲜活又灵动,“但我想你应该更在意现在我的想法。”
“我恨顾厌失守诺言,恨西彦不告而别……可我最恨你,沈砚,我恨你冬夜以灼热躯体温暖我,又在黎明之前抽身离去。”夏禹川在沈砚手心里蹭了蹭,眼眸湿润,“每一次,我都告诉了你我的答案,为什么又要来问我,我把你当什么?”
夏禹川:“沈砚,你真的不明白吗?”
沈砚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但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在夏禹川主动吻他的那一刻尘埃落定,不过那也算不上是一个吻,因为他被夏禹川咬得满嘴鲜血,后者擦了擦嘴唇,挑眉道:“悄悄地做完了所有事,现在还来装纯情?”
“你记得?”沈砚惊讶道,夏禹川指的是那天晚上的事,他以为他什么都不记得的。
“嘁。”夏禹川轻笑一声,他搂着沈砚的脖子,在对方耳边呢喃,“我只是睡着了,不是死了。你有些生疏,不是吗?”
“我让你别那么做,你置若罔闻。”夏禹川手指在沈砚脖颈上来回撩拨,像一只蛊惑人心的女鬼,“你呀,总是这样……”
“吧嗒——”是西瓜掉落在地的声音,坐在旁边吃瓜的蓝黛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忘我的两人,终于忍不住道:“我好歹是个人呢,你俩也不注意着点。”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打断了三人的思绪,蓝黛扔掉手里的瓜皮:“是不是姓萧的回来了?”
蓝黛起身正要去开门,忽然就嗅到了一阵极其浓郁的血腥味,像是从沈砚身上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