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姎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那人说话的一瞬间她脸色就变了,看夏禹川的目光也复杂起来,她接听了夏禹川转过来的通讯,女人的声音慵懒好听,却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小姎,让他走。”
“可是……”俞姎想说这是一个顶好的机会,也是她们从家族身上撕下一块肉的机会,谁都知道夏禹川跟家族同气连枝,夏禹川陷入到恶性社会事件里,家族不会不管他,势必要被卷入其中,浑水摸鱼,她们的机会才会更多。
“没有可是。”通讯那头的Lucy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别跟他对着干。”
俞姎骤然被打断,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涌起巨大的愤怒,她看了一眼旁边好整以暇看戏的夏禹川,越发觉得怒从心中起,她稍微压了压声音,对着通讯质问道:“你的骨头是不是软了?你是不是也要和他们一样了,Lucy?”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脑子这么拎不清。”Lucy没有正面回答俞姎的问题,而是抛下一句近乎刻薄的话,然后直接切断了通讯,俞姎自然也没有再试图打回去,她有些颓然地结束通讯,而后看向夏禹川,有些咬牙切齿道:“你很不错啊。”
一通电话就离间了她和Lucy,不过她也清楚,她和Lucy之间存在的问题早晚会爆发出来,到也不全是夏禹川的问题。
“过誉了,我只是接触你这样的人比较多。”夏禹川原封不动地把俞姎之前的话还给她,话音落,一声“咔”的轻响,铐在沈砚手腕上的手铐应声打开,夏禹川和俞姎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沈砚,想不通这小混蛋什么时候把手铐撬开的。
只见沈砚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俞姎道:“您也许可以换一个好一点的手铐。”
这么一句话,越发把俞姎气炸了,夏禹川笑着按了一下沈砚的脑袋,转眸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俞姎,对沈砚道:“我们回家。”
沈砚乖乖地点头,临走还不忘礼貌地跟俞姎说了句再见。
可是俞姎再气又有什么用呢,她又不可能不服从Lucy的指示跟她对着干,是以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俞姎直接逮着保卫科的领队狠狠地踹了几脚,一边踹一边怒骂。要不是保卫科的每次都跳出来横插一脚,哪会有现在这么多事?越想越生气,俞姎下脚都重了许多,让早就被沈砚揍过一顿的领队心里叫苦不迭。
再说沈砚跟着夏禹川坐上飞行器往家赶,沈砚路上几次开口,夏禹川都不理他,自顾自闭目养神。
见状,沈砚心中叹口气,生气了,这可怎么哄啊……他慢慢地蹭到夏禹川身边,试探着往夏禹川身上靠,然后他就被夏禹川推开了,后者冷淡地瞥他一眼,道了声:“坐好。”然后又不理他了。
沈砚也不气馁,反手抓住了夏禹川推他的手,然后整个人直往夏禹川胸膛上靠:“别这样,夏哥哥。”
夏禹川又要来推他,沈砚索性直接抱住了夏禹川的腰,一米九的一大个人八爪鱼似的缠着夏禹川,嘴里还在哼唧,夏禹川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而后直接破功:“你到底多大了?!天天往我身上缠,你属菟丝子的吗?!”
“对呀,夏哥哥就是我的大树,离了你我就死了。”沈砚张口就来。
也就是沈砚生得一副好模样了,又是年华正好的少年,说这话不会让人觉得肉麻恶心,反而有种赤诚,反正但凡换个人跟夏禹川说这话,他的坟头草都指不定多高了。
夏禹川轻轻叹口气,终究是伸手揽住了沈砚,撸猫似的顺了顺他的背,叹息一般地道:“本来是替你撑腰来的,结果你倒好,到底是我在一厢情愿。”
夏禹川这么说就算是翻篇了,他生气也不过是气恼沈砚没拿他当自己人,除开平常那些无关紧要的插科打诨,有事无事都不找他,哪怕他问到面前了,却也是像今天一样,少年自己去把事情做了,一点不要他的帮助,夏禹川感受不到被需要,他有点难过,所以他生气了。
“夏哥哥怎么会是一厢情愿。”沈砚怕出现上次的尴尬场面,见好就收地从夏禹川身上下来做好,他向来不喜欢跟人剖明心事,但夏禹川显然因为他的沉默不高兴了,他便稍微吐露一些心事,“那些事情太恶心了,至少我是看不过眼的,带你来这样的地方已是不妥,何必再让那些人脏了你的眼睛。再者,今日若是没有夏哥哥,别说安全局,怕是保卫科的后续增援都够我喝一壶了。”
更多的想法沈砚没有说,并不是他不信任夏禹川,而是他有种该死的宿命感,他总觉得有些说出口的事情会被命运所掠夺,好像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能够留住他所在意的东西一般,他并不把记忆和珍宝挂在嘴边,他只是用一双沉默的眼睛凝视着夏禹川,而后者似乎透过那扇窗户看穿了少年人带着些许惶惑的心。
何至于这样逼迫他?夏禹川自省一番,轻轻叹口气,变了个戏法。他从袖中摸出了一朵含苞带露的白花,泛着清冷的幽香,他倾身将那支花插进沈砚的衣袋:“送你的礼物——不过就是个小玩意儿,也值得拿来陷害人?”
夏禹川说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鄙夷。
沈砚既想不通夏禹川从哪弄出来这么鲜活一支花,也暂时理解不了他那句似是而非的话:“嗯?”
“自己琢磨。”夏禹川笑了笑,却是少有的卖了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