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大院里跑进来兵丁,在陆瑧之身侧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抓他。
周元总扶着额头背过身去:“还愣着干什么,把九爷,那个,那个,那个看好了!”
他也不能敢说“抓”,只敢说“看”。
哪里想得到,摄政王府如今当家的,居然是当年的女魔头尹三七。
九爷要想杀个人,需讲个燕国礼法。
女魔头想杀人……
一招能灭拜旦神教!!
陆瑧之睨了两眼两个不敢上来的兵丁——这两家伙还是他自己的兵。
年轻,不敢动。
“上啊!!”周元总反正是不敢抓九爷,“王妃有命,看住九爷,你们也听到了!是九爷可怕,还是王妃可怕,你们自己掂量!”
陆瑧之抱起手臂,看着多年随在身边的大将居然怕尹桐儿,心里不觉有些想笑。
他,战神,又是摄政王,居然被一个十六岁的娇妻管着了。
“好像,好像是王妃可怕。”一个士兵道。
陆瑧之侧首望向那士兵……
另一个小兵道:“王妃是女魔头尹三七,曾灭拜旦神教满教,杀人最是不讲理,呃,呃,你,你说得对,还是王妃可怕。九爷是仁慈的。”
仁慈……
陆瑧之扬了扬粗眉,右耳下的金龙玉饰晃得有些轻松。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仁慈。
之前的小兵道:“那,那,那咱们,上……上?你,你先。”
第二个小兵道:“不不,你先,你先,把把,把九爷拿下。”
拿下……
陆瑧之淡漠地低首一笑,很快敛了去坐下,两个小兵同时长松口气。
小黑羊重新走到陆九爷脚下,抬头悄看一眼,伸出爪爪:“咩……”
陆瑧之垂眸一眼裤腿上的小家伙,视线停留在它那与尹桐儿一模一样的小红斗篷上。
“小夫人。”他俯下身,抓着小黑羊的两前肢,抱到腿上,“为夫弄疼你了。”
周元总微怔……
看看两个兵丁,又望一眼凌军医,一副“九爷的精神不会出问题了吧”的样子与他们交换眼神。
凌军医走过来,恭敬抱拳道:“爷,您,恕末将多问一句,您,挂冠了么?”
挂冠,陆瑧之从不曾想过在这个年纪挂冠。
三十四,连三十五都没有,挂什么冠!他还能再战个五百年!
陆瑧之抬起头看了一眼凌军医,又俯首继续抚摸着小黑羊的脊背:“本王正当盛年,只偶感不适,并无大碍。只是王妃深爱本王,哎,爱妻年岁尚幼。忧夫,过度了些……”
他顿了一顿:“哎,没办法,小娇妻太爱本王咯……”故意拉长了字音,又抬眸扫视一屋子单身部下,“这种幸福,你们无法感受。”
凌军医:“……”
两个士兵:“……”
周元总粗声粗气道:“反正……,王妃让咱看着您老。”
您老……
陆瑧之听着这两字,眼神微转看了一眼周元总,一边招手让凌军医看,一边对周元总道:“昨日罚你抄写的军法,可有抄完?”
“完……”周元总话音未完——
陆瑧之悠然道:“今日未戴军甲,军法再抄三十遍。”
三十遍!!那一本书要抄三十遍?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好在,周元总有一封信,尹桐儿写的信。
“末将,可以不听。”
“嗯?周元总,你想造反?”陆瑧之道。
“末将有信,王妃说,她不在的时候,末将的任务就是阻止九爷追出去。末将,时刻看着九爷,若有闪失,王妃回来就把俺噶了。”
陆瑧之手掌一并,冷声道:“信。”
周元总道:“王妃还说,若九爷要看信,必须让凌军医先看诊。”
陆瑧之掌拍大腿:“凌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