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公公奉武帝圣旨,连夜出宫赶往摄政王府,滇国朝曦郡主怀孕,可是一件大事。
怀的究竟是谁的,是三皇子惠王陆祺轩?还是羽林卫大将军,季钊?
又或者,是陆祺轩的九皇叔,大燕的摄政王陆瑧之。
若真是摄政王九爷的种……
常喜想着不由一勒马,又一鞭子摔在马屁股上。
若真是摄政王九爷的种,圣上一定会命人以祸乱朝纲之罪,连夜抄没摄政王府,贬处陆瑧之亲王身份,集中皇权!
圣上并不想杀九爷,只想留着他保卫大燕江山。
此时,王宫里,武帝在养心殿里走来走去。
千盼万盼,终于让他盼到拿捏九弟陆瑧之的机会。
只要这陆瑧之愿意交出兵权虎符,义务带兵保卫大燕,并且保证从此不再干政,他愿意留人性命保陆瑧之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武帝想着想着,全然静不下来。
脸上因吃丹而导致的气血亏空此时泛起了少有的红晕。
他抬起手,黄袍袖口往下滑了些,兴奋得自言自语:“寡人的天下!只能是寡人一人的!寡人一人的!!哈哈…哈哈!!来人!来人…!”
因常喜公公不在,殿外守夜的小公公缩着身子跑进来:“陛下…”
武帝大袖一挥,兴奋得就像吃了药一样:“去!把寡人的三皇子宣进宫!把三皇子宣进宫!!”
已是后半夜。
京城墙根下堆着厚厚的雪。
旧破草席上铺着褴褛的被子,上面睡着饿死的讨饭人,身上盖着薄被。
常喜公公兜着圣旨从北华门出来后,路过这条街,瞥了一眼这些可怜吃不上饭的饿殍——
独自喟叹,能怎么办呢,撑死高官的,饿死讨饭的,这不是生存法则是什么。
管顾不了这么多。
传圣上的旨意,常喜本应无所畏惧,只不过,对象是班师回朝的战神阎王陆九爷。这就让他心生害怕了。
耽搁一会也不要紧。
这个时间点,若那滇国朝曦郡主真与九爷有染,这会,月黑风高的,两人柔情蜜意,再加上九爷那体格、那精神,指不定正在做什么,就这么过去打断,保不准过几日他常喜的脑袋就搬了家。
圣上又吃丹,别看今晚跟打了鸡血一样,其实身体亏得朝中上下都看得出来,更别说随在身边伺候的常喜了。
武帝时日不多,大燕,实则掌控在摄政王九爷手里。
想到这里,常喜把圣旨往怀里塞进了些,走到墙根子底下堆雪旁的饿殍前,拢着手咂嘴道:“可怜啊,就这么冻死了,兴许是饿死的呐!”
这饿殍全身通紫,皮包着骨头,已经硬实了,看来死了一段时间了。
常喜把破被子绽露出来的芦花往里塞了塞,盖上饿殍的头道:“哪个缺德的被子里放芦花,这不冻死才怪哩!”
又瞅了一眼瘦干成宫里捞鱼用的金竿子的手腕,长叹一声:“还真是饿死的鬼,下辈子投胎去个官老爷家,做个富少爷吧,哎。”
做好这一切,抓起墙根子西面的白雪搓手,使劲搓手,把一双手搓得又嫩又通红。
他常喜本来也是这命运,小时候家里穷,被姑姑送进宫阉了。从小太监做起,一路做到了太监总管,最后到了武帝身边做随侍,虽然身体残了,也好过冻死,好过饿死,好过大冬天的,死在皇城根子脚下。
“哎——”他再次叹口气,拍掉手上多余的雪,起身,听到不远处那京兆路百丹阁北面方向,传来两匹马蹄声。
这么晚了,谁还会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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