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岘眸光黯然,是他异想天开了,他的莲蓉早已化作了一撮灰烬,怎么会死而复生?
他转过身去,颓然地迈开脚,之前的担忧,疼惜烟消云散。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又如何,终究不是莲蓉。
傅莲蓉听着耳边悉悉索索的响动,渐渐归于平静。
待她再睁开眼,屋子里没了楚景岘身影,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龙涎香的味道。
这一关,算是过了吧?
傅莲蓉心里没底,这时,雪芮冷哼着踏进门,睨着傅莲蓉,恨得咬牙切齿,“好啊,狐媚蹄子,这么快就蛊惑了陛下?我当你嘴这么硬,原来,志不在司乐府而在乾清宫呢!”
她阴阳怪气地讽刺,傅莲蓉倒也不客气,“还打吗?就不怕,陛下连你一同治罪,去黄泉路上陪你那狗腿子?”
雪芮在她脸上看到了赤裸裸的讽刺。
本以为是任人揉捏的东西,现在,雪芮只得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
就算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触怒陛下,除非,她想将巡抚爹爹送到断头台!
深吸一口气,她娇俏的小脸变了又变,从牙缝中挤出威胁的话来,“你最好盼着不日飞上枝头,不然,留在司乐府,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雪芮气匆匆离去,傅莲蓉无奈地抚摸着脸颊的淤青,她并不想惹麻烦,可是麻烦偏偏找上门。
她从前任性惯了,相国千金,母仪天下,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唾手可得。
换做是从前的她,这次无妄之灾定要加倍讨回来才好!
诚然,星辰陨落,如今该是得夹缝中求生。
身心俱疲的傅莲蓉正欲睡个回笼觉,谁知,同屋的乐师乌泱泱地涌进来。
“钟余月对吧,我记得你的名字。”
“我也是青州的,咱们算是老乡,你家青州哪的呀?”
“只为陛下弹奏一曲便俘获了君心,听闻陛下独恋一枝花,说不定,钟姑娘你可以破了这先例啊!”
“对对对,他日成了小主,切莫忘了我们这些姐妹……”
她们年纪都不大,激动地像是过大年。
傅莲蓉被殴打时无人问津,转眼姐妹成群,端茶倒水,煎药闲谈,生怕怠慢了被忽视去。
对此,傅莲蓉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后宫中本就这样,得势时众星捧月,落魄后,万人唾弃。
傅莲蓉也不嫌烦,周旋其中,不时打探一下宫中辛密。
“你们谁知道,那位娘娘的消息?”
当她佯装若无其事地问起白玉,霎时便有人争先恐后答道,“茹妃娘娘啊,那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盛宠三年而不衰!”
“听说之前是前皇后的洗脚婢,谁让她肚子争气呢,那倒霉的前皇后都没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茹妃娘娘的长公主,那可是陛下的心肝宝贝!”
傅莲蓉听着,指骨渐渐握成了粉拳。
温芋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跟白玉有什么干系!
盛宠三年而不衰,好啊,好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