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后的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小温芋是如何转危为安,婢女白玉,又如何能成了贵妃,认温芋为女儿?
最重要的是,曾经许下只爱她一人的楚景岘,真的移情别恋,爱着白玉了么?
疑云重重,傅莲蓉一宿都没怎么合眼。
或者说,这些年她根本就没好好的睡过,梦里,爹娘总是喊冤,族人掐着她脖子要她偿命。
清晨,新晋的乐师陆续转醒,细细低语声充斥在狭小的屋子里。
傅莲蓉揉着惺忪的眼坐起身,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突然有人一脚踹开了房门。
“钟余月,你好大的狗胆!”
来人披着晨露,同是宫女的衣着,莲藕色百褶裙套着青蓝色的坎儿,但为首之人的嚣张气焰,堪比掖庭的牛鬼蛇神。
旁人四散开,生怕被波及。
傅莲蓉一眼认出,是献艺比试时,与她一起试琴的姑娘。
听闻乃巡抚之女,唤做雪芮。
他身后凶神恶煞,拿鼻孔看傅莲蓉的,就是之前在雪芮身侧阿谀奉承的马屁精。
来者不善,傅莲蓉从容不迫,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一大早的,就当狗咬人,不合适吧?”
她是怕楚景岘,那个人捏死她只需动动手指。
雪芮算什么?
皆是司乐府的新茬子,谁又比谁高贵?
仗着有个巡抚的爹爹作威作福,这是皇宫大内,可不是她家后花园!
一听傅莲蓉讽刺她们是狗,雪芮身后的几人就火冒三丈,正当她们摩拳擦掌,意欲狠狠教训傅莲蓉一番,雪芮却一记眼神制止。
她没想到,钟余月比她想象中硬气不少,就算是掌事,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礼让她三分。
钟余月一介草民,谁给她的底气?
雪芮娇俏的脸上一抹轻蔑,冷哼讥诮,“死到临头了还逞口舌,不知天高地厚的贱种,我看你是想连累司乐府,想害死我们!”
“你什么意思?”傅莲蓉听出她话里有话。
雪芮悠悠地到她跟前,笑得人畜无害,“听闻昨夜你抢着去给陛下弹奏安神曲,反而惊扰了陛下,可有此事?”
这事传得这么快?
傅莲蓉脸色一变,要说惊扰的,也该是楚景岘把她吓得够呛。
但楚景岘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她身份低微,怎么能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捕捉到傅莲蓉的一丝不自然,雪芮料定传闻属实。
她冷哼一声,招呼着身后的狗腿子,“好好教训一番,也省得陛下怪罪下来,殃及了我等。”
那些个小啰啰,早就记恨在心。
当即向着傅莲蓉扑来,有的拽她胳膊,有的掐她的腰,拖出房门就是好几下掌掴。
“让你跟雪芮小姐争,让你不知好歹!”
“成日里戴着面纱,倒要看看,长得是有多丑!”
傅莲蓉一拳难敌四手,好比毡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面纱掉了,脸麻木的疼。
“谁给你们权利动用私刑的,就不怕掌事大人降罪吗!”
她歇斯底里地吼,迎来的是一行人愈发粗鲁地对待。
“这哪叫私刑?分明是打架斗殴,我们帮掌事大人除去祸端,何来降罪一说?”
雪芮看着傅莲蓉惨不忍睹,嘻嘻笑起来,好似在欣赏歌舞,心旷神怡。
这偏殿闹哄哄的,半点没注意到掌事领着一道明黄身影进院来。
掌事也纳闷,皇上怎地好端端来司乐府,说要见昨夜的乐师,还带着御医。
这会儿,傅莲蓉在围攻之下,疲软倒地,只顾着护住脑袋。
“怎么着,你若跪下来求雪芮姑娘,说不定还能饶你狗命!”
满脸麻点的宫乐揪着傅莲蓉的衣襟,从牙缝中挤出威胁的话来。
她们都仰仗着雪芮,在宫中寻一隅庇护,谁叫这不长眼的钟余月,献艺比试抢尽了雪芮的风头!
傅莲蓉原本无暇白皙的脸,当下血痕遍布,朝着宫乐啐了口唾沫星子,“要我下跪,你们也配?”
“好啊,我看你是找死!”
生着麻点的宫乐凶神恶煞,扬起手来就要再赏傅莲蓉一记大耳刮子。
悄然进门庭的男子见状,心疼不已,沉声喝道,“谁敢动她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