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慢着点,搂紧我和寒烟!”
“死鬼!你最近又长肉了,怎么越来越沉?”
山右省人民医院的小花径里,殷美妱和柳寒烟一面一个架着赵剑强在慢慢地做康复训练。
“这一个多月院住的,别人都是吃不下喝不下的,你可倒好,能吃能喝的。
我怎么觉得比住院之前还重了呢?”
柳寒烟脸上含着笑,嘴上说着话,手上却偷偷用劲。
“哎呦!姓柳的娘们!你下黑手!你掐我肉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孩子妈的份上,我,我休了你!让你到静心庵当尼姑去!”
赵剑强捂着腰,夸张的嘴脸,指着柳寒烟说着最狠的话。
“哈哈,谁让你把份量都压在我身上的?”
柳寒烟活动着手腕子,又跃跃欲试。
“谋害亲夫啊!”
赵剑强见柳寒烟的手袭来,撒腿就往前跑,可是没跑两步就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
把柳寒烟和殷美妱急得赶紧上前架住:
“死鬼!你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老公!你咋了?可不要吓我!”
“哈哈,我没事!好好的!就是逗你们玩!”
赵剑强忽然直起腰,大笑,但是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滚落。
“三十多岁的人了,没个正形。”
柳寒烟一边用眼睛夹着,一边用袖头去擦拭赵剑强一侧鬓角的汗水。
殷美妱也正在另一侧做同样的动作,嘴上说道:
“就是!没有恢复好还硬撑能!”
赵剑强则伸出手一边搂住一个,左右看了看笑道:
“过去大户人家,说的三妻四妾也不过如此。
人家可是家里鸡飞狗跳的,难得你们俩这么和谐,我老赵何其幸也!”
“你这是宫斗剧看多了吧?还鸡飞狗跳的,过去也是一夫一妻制!在大户人家里,小妾哪敢支毛?”
柳寒烟用手指推了下赵剑强的额头:
“那妾可是夫妻的共同财产,能用就用,不能用就送人!
苏轼被贬黄州的时候,身边就有一名叫春娘的伺妾。
要走的时候,有个叫蒋运使的人给苏轼饯行。
酒席上,苏轼就让春娘伺候他们喝酒。
借着酒性,蒋运使就问苏轼:
春娘跟着你去吗?
苏轼摇头说道:想让春娘回她母亲家。
那蒋运使便趁机说道:既然你不想带着春娘走,去往黄州又路途遥远,不如我用一匹白马换你的春娘怎么样?
苏轼想了想,确实是因为路途遥远带着春娘等女眷不方便,如果用春娘换得一匹白马则轻便了许多,于是就答应下来。
春娘知道了这件事就走到苏轼面前说道:妾身听说过齐景公欲斩杀养马的官吏,却被晏子劝谏阻止的故事;晏子都能即使马圈烧了,也不去关心马是否受伤,而关心人的安危,都是因为他们觉得人的生命比牲畜宝贵。
先生今天想要用一个大活人去换一匹马,你是觉得一头牲口比一个人还值钱吗?
春娘见苏轼无动于衷便开口吟诗道:
为人莫作妇人身,
百年苦乐由他人。
今日始知人贱畜,
此生苟活怨谁嗔。
说罢便跑下台阶用头撞在了槐树上自杀身亡。
春娘死了,苏轼也只不过是很惋惜,并没有多么悲伤。
拿自己的女人去换一匹白马,你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春娘是什么样心情?
自己心心念的男人,最信任的男人,是自己一辈子需要依靠的男人,竟然为了一匹白马就把自己送人了!
此心之哀,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你从哪儿弄来的歪理邪说?苏轼可是很痴情的!”
柳寒烟说的与赵剑强认识的苏轼完全是两个人,价值观冲突了。
“你说的可是: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首词?”
柳寒烟仰着脖子看着赵剑强,质问。
“嗯,今天读来我心尤痛。”赵剑强点头认可。
“那是苏轼写给他的妻子王弗的!”
也许柳寒烟特憎恨赵剑强为苏轼这种薄情寡义的人辩解,咬牙切齿地去薅赵剑强的耳朵。
“哎哎!放手!疼!”
赵剑强低着头呲牙咧嘴地求饶:
“寒烟!我不是那样的人。不管你们俩谁出了事情我都会心痛的!”
“哼!说的好听!”
柳寒烟拽着赵剑强的耳朵拉到胸前,赵剑强只能俯首帖耳、卑躬屈膝地聆听:
“假如你养的一条金贵的锦鲤死了,你是不是会很心疼?”
“是是,那当然!”赵剑强撅着屁股点头哈腰。
但是柳寒烟可不是刚刚毕业的小女生那么好糊弄的,不依不饶地继续斥责道:
“如果你养了一池子的锦鲤,你还会在乎一条锦鲤的死活吗?”
“那还考虑什么?直接扔了,还有那么多呢,怕什么?”
赵剑强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等说完了,才反应过来,直接“啪”地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让你多嘴!”
这下子把柳寒烟和殷美妱都逗得哈哈大笑。
“你们这是三岔口,还是群英会啊?”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三个人的嬉闹。
“苏教授!”
柳寒烟见是赵剑强的主治医师心外科专家,赶紧走上前去。
“你们随意,我和你们家寒烟谈点事。”
苏教授见赵剑强和殷美妱望过来,便挥手让他们俩自便,见赵剑强和殷美妱走远,才和柳寒烟边走边聊:
“年轻真好!你们家赵剑强身体恢复得很快!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我也该回去养老了。”
“谢谢你,苏伯伯!
这次如果没有你,我家剑强……”
柳寒烟有些说不下去了。
“唉!我和你父亲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其实这次你父亲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何必惊动省委童书记呢?
省委书记出面,就让人有以势压人的感觉。
你说呢?”
面对苏教授的责备,柳寒烟不好意思地展颜一笑,而后谢罪道:
“苏伯伯,当时也是情况危急,可能是我父亲也寻思您老已经多年不再坐诊,想请动您不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