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国,灿都的宫苑之内;
昔日朝阳下那巍峨的灿国宫苑,如今却是夕阳渐落,密布阴云,好似一场蓄谋已久的雷雨将要到来一般,使得这里没了日光的照射,渐渐黑如昼夜。
宫苑内,无论是宫人,还是灿国的臣属们都格外的小心,只因那议政之所外的青石地板上,留有血污,而这血污才刚刚被内侍们擦拭干净,却不曾想,又有一名内侍被拖拽了出来,任他如何惊恐呼叫,痛哭求饶,却终归逃不过侍卫们那手起刀落的狠厉。
“咕噜”一声,片刻后身首异处,没了刚刚那聒噪的声响。
负责洒扫的内侍们只好硬着头皮再度上前收拾,将这可怜的内侍尸体抬走,然后重新冲洗那满是血污的地面。
侍卫们杀完人走远后,一名年纪较小的内侍却是忍受不住心中的惊惧,有些颤栗的说道:
“这已是今日第七个了...君上一日之内连杀了七人...”
“嘘”身旁的伙伴忙冲着他嘘声禁言,随后偷偷张望四周,才继续擦拭着青石地面,嘴里小声说道:
“你我有幸于此洒扫已是福气,还不快快打扫,若是让内侍官看到你我私下议论此事,怕是也要吃个瓜落...”
“我只有些害怕...”那小内侍一边擦拭着地面,一边有些微微发抖。这些时日,灿国国君因为战事失利,导致心情糟糕透顶。年纪较大,他的性情也愈发暴虐,几日下来,打杀的内侍足有数十人,几乎是,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而除了这些内侍,被灿君杀掉的臣子也有十几人,可谓是宫苑之内,血腥味浓厚,内侍们也因为此事,都紧张不已,行事都愈发的小心谨慎,生怕稍有差池,便步了那些枉死之人的后尘。
而就在内侍们擦拭地面之时,一名驿卒急匆匆的跑入宫苑,其人,身背红色令旗,冲入宫苑,嘴里还连连高呼:“北境军情,十万火急!”
随着他撕心裂肺的叫声,惊恐内侍们和侍女们都纷纷避让,让这人畅通无阻,可以快速来到议政殿外,当他进入殿中后,便冲着高坐在君位上的灿国国君尚沂说道:
“君上,北境军情,十万火急!”
闻听此言,灿国国君尚沂慌忙起身,内侍官则匆忙前去,接过驿卒递交上来的军报,送至国君尚沂的手中。
他颤颤巍巍的打开军报,短短的几行字却看的如此吃力,全部看完之后,竟是面色铁青,然后一把撕碎军报,大声的怒道:“都是一群蠢货,蠢货!”
咒骂了许久,尚沂仿佛掏空了精气似的,瘫坐在地,无力的冲着内侍官说道:
“去传六司主臣,以及军中宿将速来议政!”
“诺”内侍官领命,随即派人前去请灿国的六司主臣及三军将领。
许是早有准备,没多久的时间,朝中诸多臣属便已赶来,迈入殿中,就看到满面沧桑的灿国国君尚沂,此时的他,一脸憔悴,面色发白,呆呆的坐在地上,而他的面前则是一幅偌大的灿国舆图。
“君上!”众臣属恭敬参拜。
“你们来了!”灿国国君尚沂,望向匍匐在地的众臣属,双眸之内充盈着血丝,那苍白的容颜下,却是微微抽动着青筋在跳跃。
“是来笑话我这个灿国的老糊涂了吧,怎么样,可笑嘛!”尚沂的下一句话让臣属们大气不敢出,额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
尚沂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我灿国,乃是云州当之无愧的第一强国,百年基业,六代国君之积淀,为的就是一扫云州,做这云州之主!可是,竟然败了!而且是在我的手上败的,我想不明白啊,我强灿如何会败?我死后又有何颜面去面对灿国历代先君,又又何面目去面对君父!”说着,他面色颓废,信心尽失似的。
“君上!万不可如此,我灿军初败,但基业尚存,局势并非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还请君上振作起来,下令招募新军,以备抗击来犯的敌军”一位双鬓发白的老臣危坐而起冲着尚沂拱手而言。
“募新军?”尚沂却是嘲笑不已:“先是权自承率领五万大军入伊国而没,后是南征伊国的三十五万大军被伊国打的溃不成军,你们口口声声说的灭伊之战,却被列国当做了笑话!”
“笑话你们懂吗?”
“你们这些个世家,一天到晚就盯着高官厚位!权自承战败了,你们又推荐他的族弟,说他精通韬略,善于用兵,可结果呢?我给了他十五万大军,不求他速攻平石关,只求他吸引伊国之军无暇顾及,可不曾想,他竟然被区区三万伊军打的溃不成军,战死在这平石关外。”
“他自己无能,死了也就算了,却还要拉上我灿国南部数城给他陪葬,而那老匹夫杨天,更是可恶至极,一战之威,竟毁我灿国二十五万大军!我恨不得生咽其肉,方解我心头之恨!”
一名老臣见状,却是高声说道:“君上,事到如今,再追责已无意义,当尽快出军抗击南方入侵的伊国之军才是正道!”
“出军!?”尚沂无力的笑了:“就刚刚北境传来消息,齐英和蔡元两部尽四十万北境大军中了渝国的埋伏,折损过半,如今已被渝国大军围困于东安城内,而在少江集结待命的十万地方守备之军也被渝国偏师一举击溃,如今渝国的先锋军已过了梅城,在距离灿都不足五百里的樊城驻扎修整。”
“什么!”灿国各司主官及将领们皆是惊骇不已,不足五百里!那岂不是说,如果渝国继续南下,再有两日的功夫,渝国大军便能兵临城下?只是这灿都的守军已然不足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