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亭之战,成为了一场进攻与防守的战斗,所有的军队都挤在狭小的废墟内相互厮杀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日头正暖的午时,交战的双方仍是保持着僵持的态势,距离短兵相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随着白热化的战斗,第一军团的士卒们再付出了数百将士牺牲的代价,已经向前推进了两百多米的距离,而在他们身后的道路上早已躺满了战死的两军将士。
此刻,第一军团刀盾手陌旅蒙凡林的心头在滴血,因为他麾下近千名刀盾手几乎要在这小小的和亭北岸拼光了,对于弓弩手,长戟手们来说,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张陌生的刀盾手的面孔,这样的替补使得第一军团中的刀盾手死伤惨重。
队友的这种舍身取义的行为,其他士卒们又岂能不知?看着破碎的盾牌和牺牲的袍泽,刀盾手身后所立的长戟手们奋力的刺出每一戟,每次刺出的长戟都会狠狠戳在黑甲士卒的身上,夺走他们的性命,而长戟手后面的弓弩手则不停的抛射着箭矢,射杀着后排的黑甲士卒。
此番交战的黑甲士卒,毕竟是伊西军队里面的精锐,交战至今,没有出现恐慌和不安的情况,他们依旧遵循着军官们的号令,悍不畏死的向前猛冲,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戈,当伊南军队向前推进,长戈无法攻击时,最前排的黑甲士卒会抽出自己腰间配带的腰刀,然后迫不及待的冲上去与伊南士卒近身交战。
随着战斗的胶着,第一军团统领邢昭林非常焦急,他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命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冲杀出去。
第一军团的士兵们源源不断的通过桥梁,壮大北岸的生力军,但是和亭镇就这么大点地方,此刻早就人挤人,人挨人,任你人数再多也发挥不出来优势。
就在这节骨眼上,再度来袭的巨石砸在了其中一根原木上,原木瞬间扯开了一条碗口大的口子,若不是下面有石拱桥的断梁撑着此刻怕是早已崩断随着水流流走。
这一个多时辰,抛石机源源不断的抛击着巨石,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中先后四次有巨石砸在了临时搭建的桥梁上,前两次直接干碎了两根原木,使得一段原本宽大的桥面成为了独木桥。
后两次则砸在了桥岸边上的一根原木上,这节原木表面直接被砸出一个大豁口,好在原木被原先的断桥支撑着,下沉到水平面上,可以渡河的将士们只能一个一个慢慢跃过豁口处,若是再来一下,恐怕这节原木就要彻底废掉,到那时桥梁崩塌,困在北岸的第一军团将士怕是要被伊西军队围困,陷入没有退路的境地。
眼看战事越发不利,第一军团统领邢昭林终于按耐不住,抽出腰刀,站在一座废墟的石台上,高喊道:“第一军团的将士们,我等的退路已然被断,若想活下去,且随我杀完这群挡路的伊西杂碎,冲出镇外……为了自己,为了荣耀,杀!”
邢昭林的身先士卒,使得将士们意识到身后的桥梁已然岌岌可危,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退路将断!”众将士们脑子里嗡嗡的,只剩下这一句话。
怎么办?既然退路将断,只能冲杀出一条生路!将士们得知没有了退路,反而放下了顾虑,如果想要活下去是一道选择题,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杀出重围才能重获新生这一条路可选。
将士们看着自家统领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与敌厮杀,随即追随着邢昭林的脚步,奋不顾身的向前冲杀而去,而伊南人的血性也在这一刻彻底被释放出来。
随着第一军团将士们的爆发,战局瞬间开始向着利于伊南的方向发展,在邢昭林的带领下,快速的向着镇外的方向前进,只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距离镇外就已不足八十米的距离,此时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伊西军队的将领所处的位置。
而这支伊西的军队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负责中都防卫的宁小勇,为了缓解中都被围困的压力,他决定主动出击给伊南人一个下马威,缓解他们进攻的步伐,当他得知伊南人竟然决定修筑桥梁时,宁小勇笑着大呼对方将领的愚蠢,在这之后他就亲自布置了和亭伏击的作战计划,如今就差最为关键的一步,只要砸断桥梁,他这次计划就已经取得了成功,至少为北境的战事又拖延了三五日的时间,同时也能等来支援中都的军队。
只是这一战,宁小勇率领的伊西飞鹰军明显运气不太好,毕竟抛石机这种机械,想要打中这小小的桥梁全凭运气。
当邢昭林率部突击时,宁小勇自然也看见了,如今战事决胜的关键就在这一刻,若是放任伊南人全部涌出和亭镇,那么仅凭他手中的这三千人马根本就拦不住数倍于己的敌人,可如今已方将士们明显已经出现疲软之态,面对伊南人来势汹涌的攻击已然招架不住,宁小勇见状只能跃下战马,率领自己的几名亲卫加入战团。
或许,只要杀掉此人还有获胜的希望。宁小勇心中想到,他双目死死盯着犹如杀神一般的邢昭林,脚步飞快的冲着他跑去。
当宁小勇跃下战马的一刻,邢昭林就已经发现了他,如今他亲自下场正是邢昭林希望的那样,两人都抱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妄图除掉对方,取得胜利。
受死吧,邢昭林可不会手下留情,上去就是致命的一刀,要知道他可是一名实实在在的战场老兵,之所以能够成为第一军团的统领靠的就是他那功勋卓着的战功。
宁小勇本是伊西有名的一员小将,将门世家出身,自幼随父习武,后师从名将樊舒。如今这两人,一个是老兵,一个是将门世家,两人年岁虽然相差近二十,但是手上的武艺却是不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