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穆晚儿离去后,独留帐内的灼穆汗傻傻一笑,摇头叹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能做的越来越少了,纵然英雄一生也敌不过生老病死的法则。”
长叹一声,灼穆汗缓缓起身,从贴身衣袖内取出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白布包。
他缓缓打开这块血迹斑斑的白布包,里面包裹着一支断开的箭矢,这半支箭矢无论造型还是做工都和蛮疆所制不同,看上去十分精良,而最重要的是那半截箭矢上刻着两个小字:“伊南”
也正是“伊南”二字,让灼穆汗思虑了许久。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报这一箭之仇,只是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风雨,曾经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如今豁然开朗,此时此刻他伤病交加,所顾虑的事情自然比从前多了太多。
若是时光逆转,年轻个二十年,他定会亲自去找苏华理论,甚至还会伊南大打出手。
只是眼下,却早已没了往日的锐气,只剩下一口心气苦苦的支撑着残躯,唯一的念头便是为他的女儿寻一个合适的依靠。
起初,他再看到这支箭时,灼穆汗心头震惊了许久,也曾猜测过这一箭究竟真是伊南人所为,还是其他人暗中所为。
可暗中调查了一番,种种结果表明,这件事或许真是伊南人所为。
而这件事也让灼穆汗清楚的认识到苏华此人的野心与狡诈,他不怨恨苏华,换作是他或许也会这么去做。
在灼穆汗看来,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这乱世大有所为,将晚儿托付给这样的人或许是保全太阳汗部唯一的办法。
毕竟双方各有所需,他又何乐而不为呢?只要伊南在,苏华在,那么蛮疆就乱不了。
灼穆汗盘算着,帐外便有侍卫通报,伊南封君苏华来了。
此刻的苏华满心疑惑,他听闻灼穆汗病重未醒,怎么刚刚苏醒却直言要见自己?
难道……?苏华心头闪过一丝顾虑,可最终还是带着疑惑走进帐内,抬头一眼就看到躺在床榻上的灼穆汗。
灼穆汗看到苏华进来,指着旁边的座榻说道:“本汗身体不适,就不起身相迎了,封君请坐吧。”
“大汗身体抱恙,本应多多休息,倒是大汗刚刚醒来就如此劳神的请本君过来,不知有何贵干?”苏华满脸疑惑的问向灼穆汗。
灼穆汗苍白的面颊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我这一次负伤,怕是好不了了,这次请封君前来实则有一事托付!”
“哦?”苏华不明所以的问道:“大汗负伤,养上些时日应该就会好了,何来托付一说,大汗有些言重了。”
灼穆汗摇摇头叹道:“本汗的身体,本汗自然清楚,只是眼下有一个请求还望封君应允啊!”
苏华闻言心底直犯嘀咕,按理说自己与灼穆汗只是盟友关系,怎会有事托付自己?
不过他还是耐着心思听着,示意灼穆汗继续说下去。
灼穆汗微微一笑,开口讲到:
“本汗一生都想重振黄金部族的威名,可惜戎马一生却险些导致部族消亡。
说实话,若不是封君前来相助,蛮疆由何人做主尚未可知。如今虢陀汗覆灭,草原各部重归黄金部族统治,就好似做梦一般。
只可惜我这身子骨怕是撑不到那一天了,我死后,唯一担心的就是我那个宝贝女儿,想必封君已经见过她了,她从小母亲走的早,性子虽然刁蛮,但本性却是善良的,只是不知封君以为如何?”
“嗯?”苏华听到灼穆汗这么一问,瞬间迷惑,不明白他这样询问究竟是何意思,可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思索一番说道:
“大汗之女,生性纯良,天真活泼,且胆识过人,勇武刚强,若论起来大汗之女实乃巾帼不让须眉,与我仲周女子温柔娇媚截然不同,可谓是各有千秋。”
苏华虽然这样说,可内心深处却对那女子并无好感,要知道,第一次见面竟然偷偷潜入自己的营帐,险些将她当做细作惩办,换作寻常女子又岂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
想到这里,苏华不由得思念起宫中的阿奴,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摇了摇头,暗说美人乡,英雄冢,不该想,不能想!
灼穆汗听见苏华如此评价,也知道他有意敷衍,只好苦笑道:
“封君不用隐晦,直言便可,我的女儿,我清楚,呵呵,实不相瞒,若是我有意将她许配给你,不知封君意下如何?”
“什么?”苏华闻言一惊,忙起身子说道:“大汗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