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瑶一进门便哭得梨花带雨,慌乱道:“太子哥哥,你快想想办法,二殿下很快就要查到你我头上了!今日凡是在御花园里见过许婉的宫人都挨了板子,而那些宫人必定要揪出你我来……”
骆瑶心思深沉,她自然不会蠢到直接告诉太子,许婉是她折而复返后推入水中的。若太子抓到了她的把柄,那危难之际,太子一定会出卖自己,拿她去给凌之憬平息怒气。
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她和太子两个人不过是利用关系,势力之交。若是提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感情?!
呵,感情不过是世间最虚假、最脆弱的东西,不堪一击!她既然能为了利益出卖凌之憬,那太子自然也能为了他的皇位稳固而出卖她!“以利相交,利尽而散”的道理,她自然是懂的。
太子凌不疑被她哭得头疼,她深夜贸然前来东宫找他,已经引起他的不悦了。此时正值风口浪尖,大婚在即,骆瑶却如此沉不住气,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势必要牵连到他。
无奈之下,凌不疑只好先轻声安抚着她,说道:“瑶瑶,你别哭,稍安勿躁!今日见到你我的宫人甚少,放心,此事绝不会牵连到你我的。且先让我来想想办法……”
骆瑶终于听到满意的答案,浮躁的心绪终于平静一些,问道:“当真?那……你要如何做?”
凌不疑目光深幽,平静的一张俊脸不见喜怒,沉思片刻后,胸有成竹道:“你放心,此事交给我来办!他不是要查凶手嘛,那我们便找一个给他……”
说罢,勾唇一笑,眼里尽是精明的算计和狡诈。
骆瑶好像猜到他要如何做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抬着眼不确定地望着他,神色担忧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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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骆瑶回去时,步寿宫内各殿灯火通明,今日被责罚过的宫人已经全部离开了,只是这殿内还笼罩着一片压抑严肃、令人窒息的氛围。
她走近许婉住的永宁殿,小心翼翼地去“探望”,却发现凌之憬还在许婉床前守着她。
那样温柔的炽热目光是她从未在凌之憬身上体会过的,充满了浓浓的爱意,还有些说不出的心疼和担忧。
她停住了前进的步伐,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二人,原本还想来安慰凌之憬几句,不过此刻,好像也不必了。
无论再如何巧言讨好,卑躬屈膝,他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他就这么爱许婉吗?
这种她从未体会过的偏爱,令她眼红,让她嫉妒又憎恶,甚是会让她发疯!
骆瑶现在越发不后悔了将许婉推入池中,那深幽的湖水怎么就没把这个身份卑贱的民女淹死,还让憬哥哥为了她在宫中发怒,牵连众人……
此刻,一种异样的快感遽然出现在她脑海中,神经也变得兴奋起来。若再有一次时机,她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将许婉弄死!
凭什么她一来便夺走自己全部的关注和偏爱,太后娘娘如此,凌之憬也是如此。她尽心尽力地伺候太后多年,卑微得像只讨好的小狗一般,却得不到当她孙媳妇的一个机会,更不能叫她一声太奶奶……
而许婉不过一介出身低贱的民女,她一来,太后眼里再也没有自己的身影了,倒让她成为一个外人。
呵,一朵生长于乡野间低贱的小白花也配跟她争?许婉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凌之憬尊贵又荣耀的皇子身份!
这种摧毁了别人的挚爱,拔去心中的一根硬刺的滋味倒叫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身心舒畅。
骆瑶在心中暗暗道:许婉,你最好永远不要醒来。否则,我说不定还要再杀你一次!凌之憬,呵,你不是要为她报仇吗?来啊,杀人凶手就站在眼前,你倒是冲我来啊!谁让你不想娶我,也不想当太子,你这样好的出身,皇位对你而言唾手可得,你却如此不思进取!那就别怪我狠心,联合你大哥一块来算计你……
骆瑶此刻已经疯魔,得意又嘲讽的笑容挂在她精致的嘴角,她不屑地睥睨身前二人,似在炫耀,又像是可怜他们,甘愿为爱当一个可怜又愚蠢的傻瓜。
她要的可是权势,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和无比尊贵的地位!
有了权势自然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得到别人的恭敬和顺从,她从小就生活在这宫里,利欲熏心。太后的宝座,她觊觎已久……
凌之憬似乎察觉到骆瑶在他身后站了许久,可他丝毫不关心旁人如何,因为他的心全部都牵挂在面前这个女子身上,连骆瑶是何时走的,他也不在乎。
他只希望许婉能早些醒过来,让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自己,这样或许她会高兴些。许婉不是喜欢他的相貌吗,那他便抬起她无力的小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像平日里她柔情地爱抚自己一般。
只是,她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才会呼唤他的名字,跟他说话……
他恨不得自己此刻便代替许婉躺着这里,替许婉一一受过折磨她的苦和痛。
凌之憬已经无法再去想象许婉她第二次落水时的感受和场景,濒临窒息,与死亡不过一线之隔。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及时地赶去救她,没有一直跟在她身边。这可是皇宫,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本以为安全,却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到底是谁想要害她,亦同于想要谋害自己,太子?还是皇后?又或是隐藏在他身边,憎恶他的人?
这笔账,他一定要跟他们清算!最好是凶手自己先站出来,不然,等他查到幕后之人头上,必定将其碎尸万段!
凌之憬就这么不眠不休地守在许婉床前一彻夜,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身体持续的低温冰凉,已经给她盖上了冬日用的两床棉被,可许婉丝毫不见要醒来的迹象。
凌之憬等得憔悴,眼底发红,嘴唇也逐渐干裂,身子等得有些麻木僵硬,宛如一尊蜡像。
若不是他时不时地用手指去探她脖颈间的动脉,感受到她心脏虚弱的跳动,他恐怕会误以为她再也不会醒来,心里一阵阵发慌和焦急,他快要疯了!
到了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许婉对他而言,有多重要。若是世间再没有她,那自己必然也活不下去。
许婉对凌之憬而言是生命,是脉搏,是心脏。他的这个颗心早就交付给了她,她若不要了,那他也不必再留着这副空心的躯体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许婉便是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