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憎恶地看着这秦质伍,此人果真心肠歹毒、恬不知耻。
“好……我姜怀远愿用姜氏全族人的性命起誓,永不再插手秦氏私贩官盐一案,若……”姜怀远声音有些颤抖,“若违此誓,定叫我全族无后而终。”
秦质伍听到姜怀远发的毒誓,得逞后捧腹大笑,他这么多天的屈辱逃亡此时终于得到释放,嘲笑着姜怀远,说道:“姜怀远,你带兵抄我家底的时候,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天吧!像条丧家之犬,在燕京城东躲西藏的滋味,你恐怕不能体会吧!姜大人……”他的尾音拉长,语气嘲弄,眼里都是鄙夷愤恨之色,得罪过秦氏一族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姜怀远冷眼看着他,漠然道:“誓我已经发了,把许婉放了。”
秦质伍冷哼一声,耍赖道:“你是君子,我可是小人。等你将账本拿来,我再放了你的小娘子。”
许婉无语了,要不是自己被绑着,不然她就该冲上去,高低给这无耻之徒两记耳光。
姜怀远被这厮无赖行径气愤到,捏紧了拳头,顿了顿,开口说道:“那你先把许婉放了,我要看过她全身安好,再去给你拿账本。”
秦质伍此时正在洋洋得意的兴头上,见他未带武器,周围也没有援兵,便让手下放了许婉,谅他们此时也逃不出自己手掌心。
许婉走向姜怀远,眼里尽是委屈和害怕,但她要竭力忍住,不能再让姜怀远为自己分心了。
姜怀远解开许婉身上的绳子,见镯子还在她手上完好无损,心里突然有了些安心,只是见她手腕处被麻绳勒得通红,许婉的鼻尖和小脸也是冻得红通通的,他心疼不已,伸手握了握许婉冰凉的手心,凑近她轻声道:“抱紧我。”
许婉一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一手抱紧自己,另一手从背后掏出高高举起朝天空发射出一枚信号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方贼人扔去迷烟弹。
许婉听到爆炸的轰鸣声响,吓得一把抱住姜怀远。
绑匪们还未及时反应过来,便被眼前的浓浓烟雾挡住视线,迷了眼睛,顿时慌乱作一片。
此时大门被打开,一队官兵冲了进来,绑匪见状立即拿刀反抗,双方很快撕打起来。
姜怀远看准机会,朝左边那人一击,转身带着许婉猛然向门口冲出。
秦质伍见姜怀远带许婉就要冲出门口,立即带刀怒吼:“抓住他们!给我杀!”
他几步冲向官差,拔刀相向,心里气愤不已,顿时杀红了眼。姜怀远竟敢背信弃义,带来了官差,如此小人,今日非要杀了他不可!
秦质伍带着身后几个兄弟立即追了上去,不肯放过他们。
姜怀远带着许婉跑到远处荒野的一棵树下,动作麻利一抖解开马缰,立即将许婉抱到马上,自己翻身上马,一声喝道:“驾!”
马儿立即抬蹄,撒腿向前方奔去。
秦质伍等人见状也立即奔向马厩解马,纷纷一翻而上,带了刀剑和弓弩,驾马追赶二人。
许婉只听到耳边萧萧的风声刮脸而过,马儿跑得极快,自己的身子被姜怀远紧紧抱在胸前,脖颈处感受着他鼻腔吐出的呼吸温热,心里砰砰然。
在这一刻她的心从来没有离姜怀远如此近过,命悬一线,生死相依,也不过如此。
后边是秦质伍等人带来的追兵,两拨人踏马而过,郊外的这一条土路迅速被这群马匹扬蹄带起了漫天尘土。
只听远处“嗖”的一声破空之音响起,利剑裹着一股冷冽的劲风,闪烁着锐利的寒光,从许婉耳边如闪电般穿梭而过。
要不是姜怀远拉着许婉一同压低了身子,恐怕方才那利剑早已深深插进了许婉的皮肉之中。
秦质伍见那利箭差一点就射中二人,一时气急,一把抢过手下的箭弩,单眼一眯,牢牢盯住姜怀远背后的左心。
倏忽间,利箭离了弓弩向前方目标疾速而去。
只见姜怀远一声闷哼,后背一紧,便是射中了目标。
他秦质伍的箭弩也是拜过师傅,苦练过这门手艺,绝非浪得虚名!
秦质伍得意一笑,大喝道:“追!”
许婉感到那箭声似乎只停在自己身后,一墙之隔,姜怀远的身子离开她的背那一瞬间,她耳边听到姜怀远痛苦的一声闷哼,还没回头看,许婉的眼泪便流下来了。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去想,姜怀远是不是中箭受伤了。
他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受伤呢?不会的……
秦质伍的箭并没有因此中了一次而放过他们,随后一声箭响,姜怀远的马儿被射中后腿,疼痛得立即抬起前蹄,仰天嘶吼一声,将二人重重摔倒在地上。
姜怀远的手臂紧紧护住许婉,抱紧了她,他尽量将自己身子朝下作肉垫护着她。
秦质伍等人立即追上,大声喝笑着:“跑,我看你们往哪跑?姜怀远,你也太小看我秦质伍了。”
他又见许婉呆愣坐在地上看着姜怀远泪如雨下,出言恐吓道:“好一对郎情妾意?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彼此,呵!我这就做个好人,送你们天长地久!”说着,他便一把举起了利刃,向许婉迎面砍来。
此时,听闻一声锋利的箭弩“咻”响,秦质伍猛的被一枚利箭从背后穿过了心脏。
带血的箭头从他身体冒了出来,他双眼瞪得老大,许是没想到自己也遭此箭惨死,血液迅速涌了上来,从嘴角喷涌流下。
未几,秦质伍便倒地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