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最里面的屋门,一道毫无暖意的阳光照射进屋中,屋中只点燃了一盏烛火,看起来灰蒙蒙一片,地上凌乱的纸张和洒落的碎屑都可以证明在这里居住的人心情不怎么好。
站在门口驻足停留了一会儿,元锦意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屋中响起一声声咳嗽,然后是杯盏碰撞的声音,一道沙哑的男音飘荡,“请坐吧。”
元锦意看着完全没办法下脚的地方,随手推开了椅子上的几本书籍,不急不慢的坐下来。
“没想到会是你!”
赫连韬放下手中的茶杯后慢慢抬眸,说话时气息有些喘,在看清来人后,眼中划过一抹惊奇的光芒。
“很意外吗?”元锦意见赫连韬衣着单薄,每说一句话,呵出的气息就化作一团白雾,转瞬即逝。
赫连韬死气沉沉的坐在椅子上,听见元锦意的询问后,轻笑一声,露出一道苍白无力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诡谲。
“能来见我的人,肯定就是北秦幕后那人。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是你,元三小姐!”
这个曾经被他忽视的小姑娘,原来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他跟姐姐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她的实力。
赫连韬有几分意外,又有几分看破后的了然。
毕竟现在才知道她是出谋划策的人时,已经太晚了。
元锦意面色平和的端坐在椅子上,尽管椅子上的尘埃沾染在她斗篷上,她也浑不在意。
“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果真不欺!”
她已经从裴明舟嘴里得知,上辈子赫连韬的确是在赫连晖的支持下登上了皇位,并且还愿意跟赫连韬共享皇位,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是碰到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没办法。
赫连韬艰难一笑,看着眼前容貌鲜活的少女,袖子里的手指动了动,眼神意味深长,“你很聪明!
但你有一部分的聪明...咳咳咳...不是来自你本身...可又很奇怪,能想出这么好办法帮助北秦的人又怎么会愿意屈于你之下....”
这就是他最没想通的地方。
如果说她有三头六臂的话那他也能接受,可她看上去就是个寻常小姑娘,除去她的容貌和家世外再普通不过了。
成王败寇不假,可他还是想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
“你很想知道吗?”元锦意看着他气喘吁吁,马上就要撒手人寰的样子,话语倒是像跟老朋友闲聊一样,“那你把解药给我!”
狼灭就是狼灭,自己输了还不服气,还要给北秦继续添堵,早知道就该直接杀了他们。
想起因为他而死去的梁安城百姓,元锦意心中生出一丝杀意。
“解药吗?”赫连韬笑笑,捂着自己有些发疼的胸口,嘴里发苦,“就在这个屋中,你离开的时候我会给你的。”
元锦意环视屋中一圈,最后还是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你想知道什么?”
或者说,他想换取什么。
“你是怎么...咳咳咳,知道我们计划的?”赫连韬咽下喉间的腥咸,端起已经冷透的凉水喝了一口,白到没有血色的手指看着有些骇人。
元锦意背靠着椅子,并没有说真话,“只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而已。”
“看来你不是很想诚心求药!”赫连韬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玩味的摇摇头,眼神锐利。
绿酒飘到元锦意身边,暴躁的开口,“三小姐,没有找到他说的解药啊。”
王八蛋,居然说假话。
元锦意扫了绿酒一眼,又看向赫连韬,微微耸肩,“你不会想知道的。
要不然这样吧,我跟你商量一下,等你死了以后,我就给你好生超度一番,保证你下辈子能做皇帝怎么样?”
“咳咳咳...”赫连韬剧烈咳嗽起来,惨白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血色,看着顺眼多了。
“元三小姐真是个妙人,可..咳咳...那么多等着你救命的百姓怎么办?或者你想超度她们?”
噙着嘴角,赫连韬声音嘶哑了几分,眼神幽深。
元锦意揉揉有些疲惫的额角,她这些天用源力画了许多去疾符出来,所以梁安城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事,只是这场时疫,十分古怪,派去天乾拿药的队伍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她只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从赫连韬这里找到突破口,先拿到解药。
“你知道吗?我不久前做了一个梦。”
赫连韬拉起盖在膝盖上的毯子,冰冷的手指险些要失去知觉了,但听见元锦意的话后,他来了精神。
“哦,元三小姐梦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