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之前就已经答应元三小姐,让她自行婚嫁,我同陛下都不干涉的。”
前些时候淮安侯找上陛下的时候,陛下就同她商量过,不会干涉元氏锦意的婚事。
母后怎么...啧,这可怎么办啊。
太后瞥了皇后一眼,淡定无比,丝毫没有自己做错事的样子,“你们又没同哀家商量,哀家怎么知道。
晖儿喜欢元三小姐,哀家做主赐婚又如何。
反正懿旨已经送出去,哀家是不会收回的。”
有本事淮安侯就抗旨,不过淮安侯是个聪明人,定然不会为了一个女儿抗旨的吧。
陛下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皇后,心中郁闷,就差没有捶胸顿足了。
“母后,喜欢元三小姐的人家太多了,当初求到儿臣这儿的也不少。
可儿臣一个都没有答应。您这不是乱来吗?
您糊涂啊。”
陛下说着往外张望了一眼,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太后一愣,还怪到她身上来了?
她瞪了皇帝一眼,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哀家不管,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了。”
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陛下和皇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如果实在没有追上懿旨,那就要另外想办法解决了。
两刻钟后,太后派去宣旨的太监和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一起回到了慈安宫中。
贴身太监一回来,就跪下朝陛下告罪,面色惶惶。
“回陛下,奴才无能,没能追回懿旨。”
嘭,陛下一拍桌子,眼神凌厉。
太后反倒是笑了起来,头上的凤钗折射出金色的光芒,满心欢喜的说道,“没追到就追到吧,说明这桩婚事是上天注定的。”
皇后幽幽的叹息一声,给了陛下一个不满的眼神,早就给他说,先给锦意一道免婚的诏书,这样谁也没办法左右她。
非不听,这下好了,就等着淮安侯一哭二闹三上吊吧。
皇后扭过脸去,郁闷无比。
贴身太监瞄了一眼上首脸色铁青的帝王,往地上磕了一个头,小心翼翼的接着说道。
“但是....但是淮安侯并未接旨,还....还自请废除爵位,也要保全元三小姐的婚事。”
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从来,没见过抗旨不遵的人啊。
懿旨虽说没圣旨重要,可也是要命的。
淮安侯竟然如此绝对,说什么都不接旨,淮安侯老夫人当时的脸色啊,比锅底还黑。
唉。
“什么?”陛下猛地站起来,说不上欣喜还是激动,总之就是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
元彻抗旨了?他一惊,心中大喜,转头看向太后。
太后脸色陡然大变,咬牙切齿的开口,“混账,居然敢违抗哀家的旨意。”
不过是一个女儿,又不是要他的命,何至于此。
抗旨不遵,她以后的威严何在?
岂有此理。
陛下和皇后对视一眼,瞬间又有了精气神。
贴身太监又道。
“陛下,淮安侯此刻正跪在御书房外请罪呢。”
陛下对太后一拱手,平和的开口,“母后息怒,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儿臣来处置吧。”
太后轻哼一声,十分不悦。
“你一定要给哀家好好处置淮安侯一番,然后让他同意这门亲事,知道吗?”
淮安侯实在可恶,虽不能治他杀头之罪,但也得好好惩治一番。
“母后!”陛下突然提高声音,怨怼的说道,“淮安侯既已抗旨,那就抵死不会答应这门婚事,母后不要强人所难了。”
今日一事,影响深远,都是母后为了一己私欲造成的、
若是再强迫淮安侯接旨,恐怕朝堂就要乱成一团了。
北秦现在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决不能再走错任何一步。
“皇帝!!什么叫哀家强人所难,晖儿也是你侄子,你就不能为他考虑一下吗?”太后捂着胸口,难过的看着他,声音沉重了些许。
难道嫁进许家对元三来说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这下要怎么跟嫂嫂交代呢?
陛下失望的看着她,将手背在身后,眼神带着审视和不甘。
“母后,那你有为儿臣考虑过吗?
淮安侯府几代忠良,总不能让老臣寒心吧。”
许家也是越来越过分了,该鞭策一下了。
他说着,对旁边的跪着的嬷嬷开口吩咐。
“李嬷嬷,把太后的玉印给寡人找出来。”
看来不能再让母后掌管太后玉印了,要是她再禁不住许家的耳边风,又给他惹出乱子来,他可没工夫去收拾烂摊子。
太后往前两步,抓住陛下的胳膊,神色一变。
“皇帝,你要做什么?”
拿她的玉印做什么?
陛下看着她,好声好气的解释道。
“母后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儿臣。”
总之以后不能允许母后再下懿旨了。
无论太后怎么说,陛下都还是将玉印给收回去了。
处理完太后的事情,他还得去处理淮安侯的事情。
抗旨不遵不是小事,尽管元彻已经在请罪,但是免不了要重惩。
淮安侯为女抗旨一事已经在最短时间席卷整个梁安城,引发轰动一片。
而另外一位当事人许家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不过相较于淮安侯府承受的议论,许家更多的是唾骂和白眼。
许家小儿子什么品行在梁安城无人不知,居然把注意打到淮安侯家的小姐身上去了。
都说柿子捡软的捏,淮安侯也不是软柿子啊。
此事一出,淮安侯不仅让众人知道他不是软柿子,还是一个硬骨头。
许国舅将自己的夫人责骂一顿,却得知这是他老子娘做的决定,赶紧第一时间就进宫告罪。
长公主在得知此事后,也急忙备车架,进宫给元彻求情。
天上的旭日高挂着,一缕微风吹过,元彻身着一袭官袍跪在御书房门口,面色平和。
“父亲。”元锦意在得知消息后,立马从蔷薇宫跑过来。
她一路小跑,发丝有些凌乱,在看到元彻的背影后,险些没有哭出来。
元彻扭头,忽然变了脸色,厉声呵斥,“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这里不是锦意该来的地方,不过就是跪一跪,正好最近他膝盖骨有点硬,就适合跪跪。
元锦意摇头,来到元彻面前,拎着裙摆缓缓跪下来。
“不,父亲,都是女儿不好,该请罪的是女儿。”
纵然她知道陛下应该不会怎么责怪便宜爹,可她还是不忍心。
事情因她而起,便宜爹原本是可以接旨的,却为了她一人,不仅连累了他,还险些连累了元家。
她心里过意不去。
或许元彻跟她是没有血缘关系,也有看中她才智的原因,但能做到这份上,她想在这个时代,恐怕也没几人。
元彻皱眉,伸手推了推她,“听话,快回去。”
小姑娘家家的,要是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左右他是有把握的。
元锦意坚定的摇头,眼眸明亮得吓人,“父亲,就让女儿陪你一起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