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陶闾还是执意要在自己的病榻前召开族会,连儿子陶松和孙子陶晖都劝不住,也只能听之任之。
其他族人更加不好反对,如今他们对家主可以说得上是佩服至极,若没有家主的深谋远虑,只怕他们陶家上下早就万劫不复了。
之前对于陶闾的一些做法,不少族人是颇有微词的,尤其是在对待齐王这件事上,他们都觉得家主太过无底线去讨好齐王了,不仅将孙女嫁给他,一千万两的银子说捐就捐,那可是陶家多少代人积攒的财富呀。
直到前些日子陶家岌岌可危,他们才意识到家主的良苦用心,正因为他们陶家对齐王的有求必应,在他们陶家面临大劫时,齐王才会不遗余力去保陶家上下一个周全,也正因为陶家捐献上去的一千万两银子,皇上才会不顾满朝文武百官反对,同意将今年各地官府的税钱兑换成陶记钱庄的银票,使对手即使拿到陶家的制版和印鉴,也不敢去伪造一张银票,使陶家得以安然无恙。
现在看来,拿一千万两银子换得整个陶家不失,天下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因此,现在整个陶家上下,无人再敢质疑家主陶闾的任何决定。
在病榻前,陶闾环视一遍在场的族人,语气虽然微弱,神色却异常坚定:“如今虽然在朝廷的支持下,我们陶家暂且躲过了一劫,但我们陶家一定要尽快做出新的制版和印鉴,同时想办法尽快回收市面上的旧银票,彻底解决这次危机。”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所有人都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和迫切性,纷纷将目光投向陶松。
虽然此次制版和印鉴被盗,陶松难辞其咎,但他掌管陶家钱庄生意多年,此事还是交给他去办最为合适。
但出乎意料的是,陶闾看了陶松一眼,随后又宣布了一件大事:“陶松掌管钱庄生意,却因为一时疏忽大意导致印制银票的制版和印鉴丢失,若不加以惩治实在难以服众。从即日起,陶松不再掌管陶家的钱庄生意。”
陶松面色一阵惨白,虽然早知道会有如此结果,但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之时,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他看着父亲,嘴唇颤动了几下,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最终只得含泪重重一点头。
一旁的陶林有些不忍,上前一步想要为兄长说两句,陶闾却重重瞪了他一眼,陶松也不想三弟因为自己惹怒父亲,当即拉了拉他的衣角,冲他轻轻摇摇头,陶林只得叹了口气,没有多言。
陶闾看了陶林一眼,随后宣布道:“以后我们陶家的钱庄生意,就由陶林负责吧。”
陶林闻言不由一阵目瞪口呆,显然没有想到父亲居然会有如此决定,其他族人则纷纷对他投来艳羡的目光,要知道钱庄生意可是陶家最赚钱的买卖呀。
不过也有族人心思一下子活络了,既然陶林今后掌管钱庄生意,那他原来负责的酒水生意是不是也该换个人来管了,那可也是陶家赚大钱的买卖之一。
但很快,他们便傻住了,因为陶闾宣布从即日起,陶家停止一切酒水生意,直到朝廷废止禁酒令为止。
族人这下真的不理解了,朝廷只是禁止民间用粮食酿酒,并没有禁止酒水买卖生意,陶家的酒窖中还是存有不少酒水的,如今既然朝廷下旨禁酒,酒水价格必然暴涨,陶家刚好可以借机狠赚一笔,怎么家主偏偏要在此时停止陶家的酒水生意呢?
但陶闾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扫视了一眼众族人,淡淡说道:“既然朝廷有旨意要禁酒,我们陶家照做便是了,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我们陶家一切都要小心为上,决不能再让人抓住任何把柄了。”
众族人想想确实也是如此,陶家如今确实再经不起任何动荡了,陶家最不缺的就是钱,确实不值得再为一点蝇头小利去冒险了。
陶闾此时目光意味深长,虽然他也不明白萧玠为何无缘无故要去禁酒,但他知道,陶家只要按照萧玠的意思去做,总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