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开春,天气暖和了不少,可韦韬面前还是摆上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炭火盆,幽蓝色的火苗时不时在跳跃……
韦韬拿起了装有制版和印鉴的盒子,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连盒子一起丢进炭火盆中。
火焰一下子窜动起来,一下子将盒子吞噬……
韦韬看着熊熊燃烧的盒子,面沉如水,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倒是一旁的魏王萧瑁却是看得一阵肉痛,毕竟这是他们谋划布局了很久才搞到手的,然而还没派上用场便得付之一炬。
可他也知道,如今朝廷已经下发旨意,要求今年各地官府不必押解税钱进京,只需要将赋税存进陶记钱庄,再拿着银票和账簿进京即可,如此一来,他们若是再去伪造银票,就有图谋不轨的嫌疑,一旦被朝廷查获,到时候恐怕不仅是他,整个河洛和关中的世家都会受到牵连。
想到此处,萧瑁心中不由一阵惆怅,他明明和萧玠同为皇子,可父皇为何偏偏对萧玠言听计从呢,他到底哪里比不上萧玠。
“韦兄,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此时此刻,萧瑁只能问计于韦韬了。
韦韬目光紧紧盯着炭火盆中窜动的火苗,眼神中似乎也燃起了火焰,他沉声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太史峥,颍川人才辈出,他既然唯独能被世人尊称为‘卧龙’,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不知为何,萧瑁听韦韬在夸奖对手总听着有些不舒服,不以为意道:“韦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太史峥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夫罢了,如何是韦兄的对手。”
韦韬看了一眼萧瑁,心中不由暗暗摇头,这个五皇子志大才疏,目光短浅,怎么可能会是萧玠的对手。
不过他们韦家和另外几个交好的世家不正是看中萧瑁这一点才选择支持他的吗?毕竟这样的人若是将来真的登基成了皇帝,是最容易受他们世家大族摆布的,若是换了萧玠继位称帝,以他的雄心壮志,只怕会变本加厉不断去打压他们这些世家大族。
想到此处,韦韬便笑笑道:“齐王此人城府极深,又有太史峥和姚策为他出谋划策,本就不易对付,如今既然在对付陶家一事上功亏一篑,我们也只能暂且沉住气按兵不动,静待下一次机会。”
说到此处,韦韬不由深深看了萧瑁一眼,意味深长道:“也请魏王殿下这些日子稍安勿躁,暂且蛰伏隐忍,不要给齐王抓住任何把柄,免得遭他报复。”
萧瑁暗暗心惊:“你是说萧玠已经知道陶家之事是我们所为?”
韦韬摇摇头,沉吟道:“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但我担心他迟早都会查出来……对了,陶植父子那边如何殿下都处理干净了吧。”
萧瑁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韦兄放心,就在陶植将制版和印鉴交给我那天晚上,我就命尤烈趁他们不备将他们父子二人一并宰了,连夜将尸体拉去埋了,绝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那就好。”
韦韬闻言稍稍心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至少我想不通,齐王为何无缘无故要陛下下旨禁酒,我想其中必然有玄机。”
萧瑁也摇摇头,语气满是不解:“是呀,我也想不明白,说起酿酒的生意,陶家是做得最大的,若是禁止用粮食酿造酒水,陶家的损失才是最大的,萧玠为何要做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之事?”
韦韬沉吟良久,还是想不通其中的利害,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萧玠的目的绝不简单,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父亲那边约束好族人,终止家族一切酿酒的生意,韦家绝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在萧玠手中。
……
与此同时,在陶府,家主陶闾不顾自己大病初愈,执意将陶家掌管陶家各大生意的族人叫到他的病榻前,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宣布。
正如太史峥所言,陶闾得的是心病,是因为忧心过度积虑成疾才导致一病不起,如今既然陶家得朝廷施以援手躲过一劫,陶闾的病自然也就好了大半,但身子仍然有些虚弱,大夫一再叮嘱他务必要多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