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况心中暗暗一喜,萧玠有问题求教他最好,他也算有机会卖了一个人情给齐王,有这层关系在,萧玠说不定反而能够听得进自己的劝谏。
萧玠玩味一笑,似笑非笑道:“我想问的是,傅长史来找我,是不是想来告诉我给士兵们的粮饷和待遇太高了,以交州的财力恐怕无法支撑和维持,希望我收回成命,降低新兵待遇,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傅况一时之间呆坐在座位上,片刻之后,面露苦涩,原来齐王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猜到了。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一份上了,傅况也就不再掖着藏着,直接摊牌道:“殿下说得不错,我确实是为了此事来劝说殿下。殿下久居中原,或许不知道交州……”
“交州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很清楚,但我想问傅长史一个问题。”萧玠直接笑着打断傅况,反而要反问他。
傅况点点头:“殿下请问。”
萧玠淡淡一笑:“我的上一任李大都督前几个月才率领五万交州子弟战死在交趾,交州百姓人尽皆知,若我们大都督府还是以原本的待遇征募新兵,试问还有谁敢来应征入伍?”
傅况一时之间被萧玠问得哑口无言。
萧玠毫不客气又继续问道:“若我们大都督府迟迟招募不到新的士卒,若此时那些土司见有机可趁,趁势兴兵作乱,我们又哪来的士兵去镇压平叛。”
傅况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萧玠说的都是事实,但他还是觉得萧玠的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虽然解了如今的交州的危局,但提升士兵的待遇容易,但将来若是再想降低,搞不来就是一场军队哗变,整个交州都将卷入战火之中。但若是不降低,如此高额的军费支出迟早会拖垮交州的财政和经济,到时候整个交州都将天下大乱。
想到此处,傅况心中愈加沉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萧玠,他只是深深为交州的未来忧心。
萧玠是皇子,皇上哪天气消了随时会将他调回京城,但是最终留下的这一大烂摊子,还不是留给他们这些交州的地方官来善后。
萧玠看傅况的脸色,也看得出来他到底在忧心什么,心中有些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这个傅况虽然有些迂腐,为人还是不错的,前几日那么多官员上奏折检举崔寅他反而没有任何动作,可知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也难怪能在长史这个位置上一呆就呆那么多年。
现在甘愿冒着触怒自己的风险也要亲自上门劝谏自己,看得出他是真的在为交州的未来考虑。
就凭这一点,萧玠也绝不会为难他。
不管傅况信不信,萧玠该说的还是要说:“傅长史,我父皇既然派我来治理交州,就是希望我能在交州有一番作为。只要假以时日,我一定可以让交州成为大宁十四州中最繁华、最富庶的一个州,到时候你就会发现,这点军费支出对于交州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傅况刹那间目瞪口呆,天还没黑呢,怎么齐王殿下就开始说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