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应该想到,醉香楼外边守着这么多龙翼卫,祁屹现在是中郎将,他出现在醉香楼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都怪她一时忘了这一茬!
现在对着祁屹打量的目光,她无端生出几分不知所措。
“呵、呵呵……”她干笑了几声。
“怎么?小公子是不认得我了?”祁屹手放在腰间的刀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刀柄。
她仍干笑,“认、认得!祁大人这是在办公呢?那在下就不打扰祁大人做事了!”
她拉着双溪,刚要溜之大吉,却被祁屹一下子揪住了后领。
“龙翼卫办事,在场所有人都不许走,等调查完后,小公子自然能离去。”
“原是如此,在下不敢耽误大人的公事,定会在此处配合大人,请大人安心查案罢!”
祁屹轻微冷哼一声,松开她,一旁的龙翼卫交代,“看住这几个人。”
苒苒看着祁屹的背影,眼神略略痴迷,“小公子,你竟认识祁将军?”
她不情愿地点头,“认识,交情不深。”
“那你以后也带祁将军过来玩玩呀!”苒苒捏着手中的绢帕,轻轻打在她脸颊,“先前祁将军收兵回都,路过咱们醉香楼,楼里的姊妹们都挤满了整座醉香楼,只为看一眼祁将军的英姿,当时那场面,说是满楼红袖招也不为过!”
她并不怀疑苒苒说的话,毕竟祁屹的容貌在武将之中,再找不出第二个与他一般俊朗之人。
再加上他武将的身份,引得女子喜欢,是再正常不过。
就像晗月也曾说过,她起初便是因为祁屹的相貌和气概,对他一见钟情。
可相处之后,他并非晗月心中所想那般,晗月很快就对他死了心。
“苒苒,你不知道祁将军的本性,才会对他有爱慕之心,若是你知晓他的本性,定不会对他有意思。”毕竟相识一场,她还是好言相劝。
苒苒甩了下绢帕,媚眼如丝,“无碍,只要能与祁将军共度春宵,这一世都值了,奴家才不管他本性如何,光是他的样子和气概,奴家都能回味好些时间呢!”
苒苒的声音又娇又细,祁屹并未走远,这些荤话直直落入他耳朵里。
他扭头,危险的凤眸微微眯起。
苒苒被他的眼神吓了一瞬,但她到底也见过不少男人,很快就晃神过来,冲他又抛了几下媚眼。
祁屹脸色不太好,又走回江晚渔面前。
“小公子读过的书多,不妨随我一起,分析分析这起命案的怪异之处?”
江晚渔一听,快速答应,“好啊!”
看来祁屹和她想的一样,并不认为头牌的人,是单纯的幽会被雨雹砸死。
她本就对此事存有很多疑惑,跟着祁屹一起,说不定能发现其中的怪异之处。
可她不知道的是,祁屹邀请她一起,并非真要她一同分析。
他只是不想让她跟醉香楼的女子混在一起,免得学了她们不好的习性。
“你和醉香楼的人这么熟?”祁屹站在她身边,垂眸看着她。
她顿了一下,道:“也不是很熟,就是来过几次。”
“几次?”他咬着牙。
“咳,大概是三四次嘛,我来这边也没有做什么,醉香楼的人形形色色,我都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过来,办好事就不在此处停留。”
“呵,有需要的时候过来?为何不来找我?”
江晚渔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颊有些红,“不是那种意思!只是关涉到江家的事情,以及我的安危之时,我才会来这边!”
他又冷哼了一声,“不管是哪种意思,下回有需要就来找我,别再来这种地方。”
她嗯了一声,踏上阶梯之时,她注意到了祁屹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他的手背上有一条很明显的红印,不像是刀伤愈合,像是被什么细长的东西重重打过。
他指尖颤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将手背到身后,“无事,骑马之时被缰绳勒住了。”旋即岔开话题,“你认得被雨雹砸死的头牌?”
她也不再去注意他手上的伤,“没见过,但是听到苒苒她们提前,这里的头牌只接待两个贵客,其中之一是……我大哥,另外一个不知是何人。”
“难怪你会到这种地方。”
“可头牌不是死在外边的房屋么?为何还要带人来查醉香楼?”
“她死的地方已经去看过了,来这边是为了找鸨母,可她现在不在醉香楼里,已经派人去将她抓过来了。”
两人上了六楼,进到头牌平日里住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什么异样,和醉香楼里的姑娘们房间相差不大,只是里边的摆件很是讲究,有不少值钱的玩意儿。
在跟祁屹探查房间的时候,她问:“这次雨雹,约莫着砸死了多少人?”
祁屹拿起房间里的一尊檀木雕,“几百人。”
她一怔,“竟死了这么多无辜之人。”
“死了的一了百了,剩下近千个活着的人,没了家,朝廷未下发赈灾的银子,那些人目前还不知如何安排,就怕民愤一起,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朝廷身上。”
他放下手中的木雕,又去翻看房间里的其他物件,“到时候就会变得很麻烦。”
她也明白,若是波及朝廷,朝廷发怒下来,最终担下所有责任之人,十有八九就是祁屹。
“那现在是如何处理那些没了家的百姓?”
“有龙翼卫带着他们去到城郊的难民区域,估摸着这会儿正在支帐篷,只能先让他们在难民营帐呆着,等朝廷下发了命令,才知后续如何处理。”
祁屹摸查了头牌的房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两人出房门的时候,松拓正巧跑了上来。
“将军,醉香楼的鸨母已经带回来了。”
祁屹轻颔首,示意他先下去。
六楼除了几个把守的龙翼卫,再没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