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兰带着女儿寡居西街,虽是寡妇,但人美心善,多年来一直坚持为贫苦百姓义诊,风评极佳,被许多人称为活菩萨。
上辈子冯凌雪对她也是多有耳闻,还曾不止一次心生敬佩。
可惜,一切都只是假象。
此前小满去西街,回来说起那边有许多乞丐常年盘踞在各个巷道,冯凌雪便起了心思,要利用这些乞丐毁掉秦素兰多年经营的好名声。
乞丐虽不起眼,但他们传播消息的速度之快,是寻常群体所不能及的。所以她故意让梅广将乞丐引到后门,让他目睹冯贤进入秦素兰家的那一幕。
如今谣言满天飞,不是真的也成了真的,秦素兰、冯贤,还有那私生女,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人言可畏,是前世王鸿才教会她的,如今用起来,倒也顺手。
秦素兰不是想要踩着我娘的牌位进入梅府,成为冯贤名正言顺的正室夫人吗,那就将她踩入污泥里,让她再也站不起来!
冯贤不是假装深情不想续弦吗?那就为他加把火,逼他做出选择。
“派人去寻个写话本的好手,将此事编写为话本子,再找个说书郎,让他将这话本子好好说上一说。”
小满点点头:“小姐,您可真是聪慧,这简直就是兵不血刃。”
“你还知道兵不血刃呐?”冯凌雪打趣道。
其实冯凌雪也不是没有想过见血,直接引人入门劫财劫色,或是一刀杀了了事,直接干脆。
但这未免太便宜了他们。
所以她让冯贤明知秦素兰无辜,却无法出口解释,她要让冯贤为难,让秦素兰和那私生女难受,让他们在痛苦里慢慢死去,否则如何解心头之恨?
···
傍晚,冯贤阴沉着脸回府。
冯凌雪正在前厅陪着福福和冯凌霜玩耍,装作没见着冯贤脸色,脸上笑开了花:“爹,福福都饿了,您怎么才回来?”
冯贤面色铁青,听见冯凌雪的声音一时没能转换好慈父的表情,表情看上起有一瞬间扭曲。
福福跑过去抱住冯贤的大腿,仰着头撒娇:“爹爹,福福的糖葫芦?”
冯贤愣了一下,蹲下抱住福福道歉:“抱歉,爹爹忘记了。”
福福委屈瘪瘪嘴,被冯凌雪抱走安慰。
重生回来后,每次看见弟弟妹妹朝冯贤撒娇,冯凌雪就觉得膈应,恨不得将她俩藏到自己屋子里,离冯贤远远的。
饭后,冯凌雪去书房寻冯贤。
推门进入,一本账本迎来而来,重重打在冯凌雪身上。
冯贤没想到冯凌雪会在此时过来,有一瞬间慌乱,旋即换上笑脸:“雪儿怎么来了?痛不痛,可要不要寻大夫?”
“先前用餐时,我看爹爹心情似乎不佳,有些担心您没吃饱,给您送些点心来,顺便将崔嬷嬷送回来。”冯凌雪捡起账本走过去,将一碟精美的糕点放下,“爹爹可是有烦心事,不若说与女儿听听,让女儿为您分忧。”
冯贤收好账本,只说是生意上的事,转眼却看见脸肿成猪头的崔嬷嬷,顿时更加气闷。
“怎的成了这样?”
“都是小姐——”
冯凌雪心里发笑,抢先开口:“这事儿就算是过了,希望崔嬷嬷往后谨言慎行。”
又对冯贤道:“爹爹也别再罚她了,相信崔嬷嬷能知错就改。”
冯贤厌恶地看了眼丑陋不堪的崔嬷嬷,心里却对冯凌雪不满:“下手也太重了些。”
“她仗着是爹您院儿里的人便目无尊长,还摔了您送给女儿的生辰礼,合该重重惩罚。”
冯贤不再说话。
冯凌雪抿了口茶,寻了另外的话头:“说起来爹爹您还记得秦素兰吗?年前我还跟您提起过。”
冯贤本就烦乱,乍然听到秦素兰这个名字心下一惊,杯中的茶水洒落不少,弄湿了衣襟。
他稳定心神:“哦……秦素兰啊,有印象,为何突然提起她?”
“无事,只是今日听了些传言,有些许诧异这女菩萨一般的人儿,竟然也会做出如此没脸没皮的事儿……”冯凌雪惋惜地说着,一边观察着冯贤的表情。
见他强忍怒意,冯凌雪继续说道:“亏得我往日里还总说要以她为标榜,不曾想竟是眼盲心瞎,这般识人不——”
“住嘴!”冯贤猛然发怒,“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好好一个女儿家竟也学会了嚼舌根!回你院子去!”
冯凌雪没说话,起身缓缓走出书房,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
冯贤,受着吧,你的苦难现在才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