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进病房,苏小沐依旧坐在父亲跟前,他俩有说有笑的聊天。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我问。
父亲的心情很好,听见我问他们,直接开口笑着骂我说:“你个小兔崽子,还骗我说带小沐买东西去,不就是丢个工作嘛,你老子我巴不得你辞职了去帮你妈呢!”
“怎么说也在那工作了十几年,再说了没工作你吃什么?大道吃什么?我俩都没了收入,以后过年就不能给你买衣服了,你怕不怕?慌不慌?”
“不怕!多苦的日子咱没过过?”父亲底气十足的说道。
可能他说话的时候太用力了,猛的侧过头,剧烈的恶心、咳嗽起来。
苏小沐慌忙站起来帮父亲拍着后背,说:“我说爸,你理他干什么?”
缓和了很多的父亲,重新靠在床头,用微弱的声音说:“小沐、小强,咱们回家吧,这种病治不好的,咱们在这里花这个钱干什么、遭这个罪干什么?”
“不行!”我直接拒绝,“在这里还有大夫看着,回了家我俩啥都不懂,你再有个好歹的,怎么办?”
苏小沐也随着我说:“你就在这安心待着吧,我们俩没事就过来陪你聊天,明天我就带大道过来陪你玩。”
......
2019年,年末。
岳父岳母已经回去了,不管我们怎么挽留,二位老人也要坚持回自己家去过年,我们说好过完年,他们再回来。
苏小沐我俩都成了无业人员。
期间我跟京城黄伯伯打过一次电话,并不是告状,只是告诉了他:自己被约谈了,同时把我的想法和我的做法一并告诉了他。
黄伯伯只是电话里问我:“跟伯伯说实话,有没有拿过?”
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伯伯放心,一分钱都没拿过!”
“那就好,去不去上班都是小事,只要原则上的错误没犯,其他的,都没事。”
电话临了,又跟我说:“小强,有空了,多去看看艳萍,她自己一个人支着那一大摊子,也累,年后你想上班,伯伯帮你安排、如果不想上班了,就去帮你妈干点事儿。”
我说:“知道了,谢谢黄伯伯,这段时间我爸这需要人,能抽开手的时候,我就过去。”
春节的时候,把父亲接了回来。
只不过他不能在轮椅上久待,大部分时间是在床上躺着,大道就赖在爷爷房间里看电视。
除夕晚上,苏小沐拿着手机给母亲发视频,在视频里,我看到了孙海平,那边过年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母亲在视频里喊着大道的名字,大道从父亲卧室里跑出来,看着手机喊道:“奶奶,我爸还没带我去找你玩呢,你给我买奥特曼了吗?”
母亲把手机调成后置摄像头,说:“你看,是不是这个?奶奶去买的时候啊,有好多个奥特曼,就挑了一个最大的送给大道当新年礼物,喜不喜欢?”
大道兴奋的大声喊道:“就这个就这个,这个是诺亚奥特曼,好大呀!”
母亲让大道拿着手机去找我父亲,他们关着门,在里面说话,苏小沐的脸上挂着埋怨说我:“咱什么时候去?这大过年的,你看妈那边多冷清!”
我为难的看着她,说:“咱们都走了,爸这边怎么办?”
苏小沐无奈的摇摇头,责备我说:“年前我就说把妈接过来,你都不去。”
确实是,苏小沐确实跟我说过,说这个春节要把母亲接过来,我也没提出反对意见,是母亲不同意,她说她习惯了在滨城,而且春节期间要到下面的各公司慰问值班人员。
这,也怪不的我吧?
我想。
父亲只在家待了三天,就得回医院。
正月初二那天,我开车送父亲去医院的时候,父亲跟我说让我尽快去滨城,他说他看着母亲孤苦伶仃的样子心里难受,往年还有张建国陪着,如今张建国不在了,就剩母亲自己,他心里的愧疚就更重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