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丞相府书房里,一个佩紫怀黄,身着官服的儒雅老男人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心腹顾乘上表的调查记录,一双浑浊的眼中若有所思。
丞相:“你是说,益州兵占领荆州乃是益州牧颜盈不忍百姓受苦,一时愤慨所为?”
顾乘点头道:“下官私下命人打探过确实如此,颜盈当着下官的面也是如此说法,益州牧在民间颇受赞誉,益州和荆州的百姓对其很是推崇”
丞相之前也受到过荆州刘烨的孝敬,他心知肚明刘烨的手上不干净,之前摄政王胡闹一通,放权各州,进一步弱化皇权的影响,本就是下的一步臭棋。
如今摄政王已死,朝政也重归他手中,可现在陛下年幼,诸事皆由他做主,本以为除了国贼,却没想到接手了一个大烂摊子。
丞相这会儿为四分五裂的国事忙的焦头烂额,虽然北方有大将军秦朗坐镇,但依旧还有部分山匪趁势作乱,这些事情派兵镇压即可,还造不出大乱子。
需要他重点防备的则是各大诸侯的动静,现如今,十三个州牧,都在蠢蠢欲动,北方这边青州的刘毅,徐州的张舰拥兵自重,小动作不断,南方的益州牧一人占领两个州,虽然益州牧颜盈给出的理由合理,但丞相清楚的知道,此例决不能开,尤其是不能放任各州诸侯做大。
可是,权力这东西,放出去容易,想要收回来,难啊!
书房里很静,顾乘弯着腰恭敬的禀告着关于兖州牧和扬州牧的情况,事无巨细的一一详细告诉丞相。
一盏茶过后,终于说完了,嗓子发干的顾乘悄悄抬眼看向丞相,却见他凝神思考着什么,食指一下又一下的轻点着桌面。
半响后,丞相回过神来,看向下方的属下,心底立马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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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牧何湛的府邸上,颜盈每日睡醒了吃,吃完了出门逛一圈,回来后再和南迁杀上几盘,过的十分惬意,直到上京丞相的印信送来,方才结束这舒爽的生活。
厢房里,颜盈读完了来信,然后露出深思。
丞相在朝会上当众表扬赞赏了他肃清国之蛀虫的行为,继而封了顾乘为新的荆州牧,不日即将到任。
虽然任命了一个荆州牧,但却没开口让颜盈将军政归还,显然是一个试探,丞相在试探她有没有不臣之心,真是个老狐狸。
颜盈拿到书信后,前去会客厅请辞,正巧,南迁也得了撤离的命令,三人惺惺相惜一番后,转头分道扬镳。
回程的路上一路顺利,颜盈前脚刚到荆州,顾乘后脚也来了,一番寒暄后进府。
书房里,白玏岩将荆州一些官员的任命详细说了说,还是对于荆州土地,人口的规划,其实有益州的模板在前,荆州的治理并不怎么困难。
白玏岩说罢,便开口问道:“顾乘有丞相在背后撑腰,是个麻烦,显然丞相想要削弱我们的势力,我们要怎么处理他?高高捧起当傀儡,还是一不做二不休?”
颜盈淡笑了一下,开口道:“顾乘此人不足为惧,我已经为他安排了个吃喝不愁的好地方”
白玏岩皱眉想了一下,然后就看到窗口外,府里的小兵打了个手势,秒懂后惊讶道:“主公将他关押了起来?”
其实之前在益州时,白玏言便得到了青州那边要开战的消息,她想着,北边乱了起来,荆州这边就无人顾及了,哪知道估算错误,北边到现在安安稳稳的,他们益州并吞荆州这一动作,倒是将主公架在火上烤了。
枪打出头鸟,过早暴露野心不是好事,墉王朝虽然经历了张圣造反,国舅乱政这些污糟事儿,但偌大的一个国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有不少忠义之士的。
他们益州如果一旦被丞相打为反贼,届时诸侯有了名头,群起而攻之……,后果不敢想象。
白玏岩深深的皱眉,颇为自责,作为谋士,这次是她思虑不周,行事莽撞了。
颜盈看了她一眼,笑道:“小白放心,在兖州时,我闲来无事,便给青州牧,徐州牧写了几封信,想必不日,冀州便有消息传来了”
在兖州时,颜盈借着南迁这位名士的光,侧面得知了青州牧刘毅和徐州牧张舰的不少信息,据她观察,一个好谋不断,另一个志大才疏,这两人绝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于是乎,她私自写了几封怂恿的信给他们,本想着遍地撒网,没想到这两人都咬钩了,然后颜盈便做了中间手,忽悠他们联军去打冀州。
大将军秦朗接手了何国舅的残部,如今已经成为各州军师实力最强大的诸侯,被丞相调虎离山,派去幽州清理山贼,幽州混乱,官匪勾结的情况屡见不鲜,以秦朗的性格,估计能一锅端,届时秦朗握并州和幽州。
如此一来,她就不是独一份掌两州之地的诸侯了。
况且北方的战火打响,谁还有那个闲心来管荆州的顾乘啊。
颜盈抿了一口清茶,小算盘打得贼精。
都说这时势造英雄,可照颜盈看来,英雄也能造时势,没有动乱咱们就制造动乱嘛,总不能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她不放,是时候转移视线了。
这头白玏岩听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响了才松了口气,感叹道:“主公这鬼心眼一转一个,心思蔫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