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管我要知道这些做什么,你只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我,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你真的想知道?”
楼澈点了点头,眼神之中那流露出的坚定意志无疑。
“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出生那一天就死了,一直到我十三岁那一年,我都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会永远平静下去了,可是那一年,我踏入了晚月喽,就代表着我再也没有了回头路可走,那个时候我遇见了竹非远,他算是我的亲人,是他教会了我该如何在晚月楼之中生存,所以我爱上他了。”
听到此处,楼澈的心中止不住的下沉,但是他却没有开口打断她的话语。
“后来……”月清晚的脸上带了那么一点点的笑意,也就是我遇到你的那一天,正巧是竹非远成亲的日子,我刚从他那边回来就遇到了你。“
嗯?
楼澈猛然抬头,目光惊奇的望着月清晚。
”后来我觉得或许在那一天遇到你,也是一种缘分吧,可是没想到,这只不过是一段孽缘罢了。“月清晚的脸上有明显的低落的神情。
楼澈突然开口道:”晚晚,你说的不错,我们两人的相遇是一种缘分。那天我的确是去山上进香,但是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那一边去,或许就连老天都在帮助我们,你看,我遇到你的那一天,算是你人生中比较重要的一天了吧,但是我却毫无形象的出现在了你的面前,而你也与传闻之中大不相同,我们之间的相遇没有什么误会,而是最真实的相遇,难道不对吗?“
月清晚默然,楼澈说的不错,在别人的眼中,夜国的丞相楼澈总是温润如玉,但只有月清晚自己知晓,在她的面前,楼澈有些时候真的是很幼稚。而她,世人面前也是端庄大方的月家大小姐,可是只有楼澈知道她还有一个身份,便是晚月楼之中那有些斤斤计较的楼主,这是两件事情……
”就算我们之间有缘,可是现在也没有这个缘分了,我承认我曾经喜欢过你,可是这也只是单纯的喜欢,在这些利益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可是单纯的喜欢难道还不够吗?非要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利益不成?而这些利益和纷争,难道就真的避无可避吗?“
”是的,避无可避,所以你才必须要写一封休书给我,这是保全我们两个最好的办法。“
楼澈猛然站了起来,目光有些哀伤:”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不愿意告诉我这些事实的真相,不愿意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吗?“
”我要面对的事情很多,我的敌人很强大,而你……却没有能力保护我,这就是我要离开你的理由,更何况,你并不喜欢我。“
”不是的,晚晚,当初那些流言只不过……“
月清晚忽然打断了他:”那些流言如何我不关心,也不想关心了,我只有离开了你,才能去专心做我的事情,而不被你拖累,写休。“
楼澈看着一直平淡如水的月清晚,真是恨不得剖开她的心看一看,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他的存在?
其实……
又怎么会没有呢?若是不在乎,怎么可能会让他写休书?
因为只有和她脱离了关系,才能保护楼澈不受到萧别离的伤害,楼澈难道真的不懂吗?
楼澈又怎会不懂,可是他却始终不愿意放开月清晚。
自从两年前开始,这个叫做月清晚的女子已经紧紧的占据了他的心,而他,却只是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看清楚事实的真相,与她错过了一年的光阴,最后变成了陛下赐婚。
而在月清晚的心中,他娶她恐怕都只是为了让他爹娘放心吧,哪怕其实是他亲自去提的亲。
可是他没有,他是真的想娶她的,想在她日后的岁月之中留下他的痕迹,可是她现在却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了。
楼澈强忍着自己心中的苦涩,开始提笔落字。
这半刻钟的时间好似漫长的就像度过了几载春秋一样。
楼澈将写好的那封休书递到月清晚的面前,声音有些嘶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现在……你自由了。“
如此落落大方的道歉,如此平白无奇的话语,却突然之间就让月清晚落下了泪来。
明明是她应该说对不起的呀,为什么最后却还是让楼澈来给她道歉?她究竟是在做些什么啊!
看着楼澈的模样,似乎是有一些的委屈,可是月清晚却不得不逼他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萧别离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对他动手。
因为有些规则,若是你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千万不要去触碰,就连那么强大的云族,有时候也要顾及一下那些规则,不敢轻易去违反。
所以萧别离绝对不敢。
看着这个样子默然不语的月清晚,楼澈做出了他人生之中第一个,也是自己无法做主的决定,写了一封休书给她。
因为若是他不这么做,她也一定会想别的办法离开他。
可是,他不想让她再为了这件事情费神,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她,给她她想要的东西。
”你能再答应我一个要求吗?“楼澈有些期待的问道,忽然之间,他又想到了别的办法。
月清晚手一抖:”什么要求?“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要对付萧家的事情,为了不连累我,只能让我休了你,那么你能不能不要将这件事情传开,只要让萧家的人知道就好?我不想京城之中那些人看你的眼光都变了。“
楼澈看着月清晚,她本该是活得快快乐乐的,可若是他休妻的事情一传出去,这帝都之中所有人看月清晚的目光都会变了的。”
月清晚摇头:“不行,若是只有萧家的人知道,那这件事他也只会以为你并不是真心的想要休了我,而是为了自己,这样一来他反而更加不会相信了。”
楼澈沉默了一瞬,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月清晚了的决定,既然如此……
“那么,就说我们之间是和离吧,不能说是我休了你,否则你的名声日后会更加不好的。”
月清晚:“……”
月清晚:“好,我答应你。”
这帝都之中,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立刻传遍大街小巷,包括丞相和他的夫人和离这件事情,更是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人们就算再怎么谈论,也不好提及月清晚究竟如何如何的不堪,毕竟他们两人是和离,并不是休妻。
但是,帝都之中还是有很多人震惊的,毕竟他们两人的婚事乃是陛下亲自赐婚,他们居然敢和离,这魄力也是很大胆的。
可是皇宫之中,就算听到了这样的事情,有多少人也是一笑而过呢?或许有几人也在猜测着夜皇的意思,会不会降罪于这两家?
但很明显,夜流云也根本就没有采取什么实际的行动,只是感慨了一句:人各有缘。
这一句或许是在昭示着他当初赐婚的错误,又或许是在暗示着些什么。
但终究有什么,或许只有那两个当事人知道。
只不过最近两人都很忙。
楼澈为了不让自己多想,所以拼命的奔走于各个官员的势力之间,而其中他又主要的调查了萧家的事情。
但是这一调查才让他发现了许多不得了的事情。
而月清晚,最近也很忙,她忙着在做那件事情,自从竹非远将那本小册子拿给她之后,她就在考虑该怎么办!
开始她就知道,竹非远说的那一句死道友不死贫道虽然有那么一分的道理,但是未免有些过分了。
毕竟是他们要东西在先,若说这本书是真的,用来交换萧别离手中的那一本,那到也值了,可是这一本是假的,就这么送到萧别离手中,必然会害了他的妹妹萧若水。
但是真的那本并不在她的手中,这该如何是好呢?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她只好定了一个日子,邀请萧家的萧别离到晚月楼一聚。
萧别离收到这个消息之后,轻轻一笑而过。
最近这段时间,帝都之中关于月清晚和楼澈和离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他并不是笨人,自然知道月清晚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保护楼澈。
可是她这么一做,他还真的是没有理由来对楼澈动手了,毕竟……
就像月清晚所说的那样,有些事情,他并不敢违背。
若是他们两人还是夫妻的时候,他对楼澈动手还说的过去,可是现在……
若是无缘无故的就对楼澈动手,夜皇不会放过他们萧家的。
纵然他并不惧怕夜皇,可是他们萧家那些人难道就真的不惧怕吗?
他到想要看一看,这个月清晚究竟想要搞什么鬼?
这一天刚下朝,楼澈却是遇到了一个他并不愿意见到的人——竹非远。
“有时间聊一聊吗?”竹非远笑着说道。
片刻之后,两人坐在晚月楼对面的那一家茶楼之中。
竹非远抬头看着楼澈:“你和晚晚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楼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个人曾经在月清晚的心中占了很重的分量,纵然他已经成亲了,可是他却还是很关心晚晚,这让他尤其不舒服。
竹非远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想法?
“晚晚恐怕只是告诉了你其中一部分的事情吧,关于我和她的事情,她说的不多,但是你不要误会,她对于我来说真的就是妹妹,我是他的表哥。”
楼澈有些讶异,这一点月清晚倒是从来就没有和他说过。
竹非远叹了一口气,看向对面的晚月楼:“我和她认识了许久,知道她的心中装了很多的事情,可是似乎遇见你的时候,她开始慢慢的清楚自己的心思,以前的她完全是有什么事情都闷在心中,从来不会和别人讲,但是她一定和你讲了许多吧?”
楼澈点头,这倒是,月清晚的确是和他说了很多。
“我知道这一次你们的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为了让萧家的人相信你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从而不对你下手罢了,但是你要相信,她的心中还是有你的,所以我想要问一问你,你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楼澈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竹非远:“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竹非远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若是你对她还有情意,那么便不能轻易的放手,否则若是等月清晚度过了这次危机之后,你们两人的关系也很难再回到以前了。”
“你的意思是说,让她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不错,虽然你们现在和离了,但是又没有规定不许见面吧?只要等萧家的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你们还是可以再次在一起的。”
“可我若是出现在她的身边,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你以为萧家就真的相信了这件事情吗,只不过是没有一个好的契机罢了,否则若是萧家的人真要对你动手,那么你就是与月清晚毫无关系,他也能找到理由对你动手。”
“但是这一次,晚晚恐怕也会有危险吧?”
“危险是有,端看你怎么处理了?你与她相识了两年,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她的性子有些时候是比较软的,若是你肯放下脸面,死皮赖脸的追着她,她一定会回头的。”
死……死皮赖脸?
那天回了家中之后,楼澈细细的想过了竹非远说的话,觉得他说的很不错。
再说了,在人前虽然他很是温润如玉,但是在月清晚的面前,他和死皮赖脸也没什么差别了。
只不过想起竹非远后来说的话,今天就是月清晚和萧别离在晚月楼谈判的日子,他究竟要不要去呢?
萧别离来赴约的时候,就是单独一个人,他自信月清晚并不是他的对手,也很有把握晚月楼的人没有本事能够强行将他留下。
上了二楼,看着帷幔之后的那个身影,他的脸上带着一抹轻快的笑意:“月清晚。”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与平日不大相符合的脸:“萧别离。”
萧别离随意的坐下,漫不经心的道:“月清晚,在我的面前就不用伪装了吧?我知道你并不是真正的江晚月,你是月清晚。”
月清晚笑了笑,瞬间便再次恢复了自己那张脸,在这温暖的阁楼之中,却带着那么一丝诡异的味道:“萧别离,今日请你前来,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
出乎意料的,萧别离居然摇了摇头:“月清晚,我倒是不知道你今天请我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那也没有关系,但是我想令妹一定很需要这个东西。”
月清晚将那一天竹非远拿给她的那本小册子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之上。
萧别离终于打起精神来,望着放在月清晚面前的那本书,神色凝重:“你此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萧公子,我想令妹如今大限已经将至了吧?若是再寻不到方法,恐怕你只能为她收尸了。”
萧别离猛地倾身上前,离月清晚很近,目光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盯着月清晚:“你都知道些什么?”
月清晚轻轻地往后一靠,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知道些什么不要紧,但是我知道现在的你非常需要这本书里面的东西。”
萧别离低头看着桌上那本巴掌大小的书,寥寥的应该只有几页吧?
“里面究竟有什么?”
“长春术。”
长春术三字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萧别离的耳朵边,他有些茫然无措,颤抖着拿起那本书翻看了几页,略微有些艰难的看向月清晚:“这真的是长春树术?”
看着他这样激动而又小心翼翼的神情,月清晚忍不住别过头去,皱了皱眉:“不错,这就是长春术,你求了很多年的东西。”
萧别离忽然就觉得,难道这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若是他没有发现月清晚就是晚月楼的楼主,是不是就不能得到这一本书了?
他的妹妹当年曾经受过很重的创伤,导致体内淤血积多,可是近几年来已经不断的开始咳血,她体内的血已经渐渐流失,若是不能得到长春术,恐怕萧若水就只能死了。
这长春术很是厉害,只要有血亲之人愿意为她献血,那个人就算是体内的血都流光了,也能再次恢复新鲜的血液,从而活过来,而他的妹妹萧若水需要的就正是这个术法,可是当年他寻遍世间,只听说长春术曾经出现在云族,后来就不知所踪。
要不然他当年怎么可能会去挑战云国的那一位,不就是为了这一件事吗?
但是最后他还是败了,没有能够得到这本书。
那个时候他的妹妹还勉强能够支撑得住,但是这么些年下来,若不是他用自己的修为辛辛苦苦的维持着他妹妹的一线生机,恐怕早就已经……
所以如今看到这本书,他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但是他也知道,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将这本书给他的。
压下了心中的激动,他坐回椅子上,看向对面的月清晚:“你想要什么?说吧!”
月清晚松了一口气,他并没有发现这长春术是假的这就好,其实当年她是见过真正的那一本书的,否则她怎么可能知道这本是假的呢?
但是如果没有见过那本书的人,必定会信以为真了,而萧别离,他是真的信了,他以为这本书能够救他的妹妹,殊不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