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之时,瑶瑶去叫斩天泡药浴,叮嘱他半个时辰后自己出来,院里,纸鸢也把药汤熬好了,那可是满满一锅,一日的分量足矣。
瑶瑶过来帮忙,从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番,无语道:“我说纸鸢姐,你这样行么,天天如此邋遢,哪像个姑娘家的样子。我来弄吧,你去梳洗梳洗。”
纸鸢一边将药渣倒进一个口袋里,一边不以为然的说:“梳洗给谁看呀,无妨,你还是别弄了,里面的那个苏七公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为了瑶瑶的清誉着想,纸鸢已经决定让瑶瑶一定远离那个苏白,瑶瑶怎么说如今也是年芳十四岁的姑娘,长得清秀标志,在纸鸢的心中,瑶瑶和阿林这对儿青梅竹马,让她很是羡慕,也有种想保护他们这种两小无猜的心情。
瑶瑶斜了他一眼,嘟嘟囔囔的走了:“哎,我看是除了九哥哥之外,也没人能让你梳洗打扮一番喽~”
必然,纸鸢是听到了的,端着药碗的手一斜,洒出去几滴,脸噌的红了起来。说起来九哥哥,已经许久没来了,大概有一月了吧,每次都半月来的一回的,这次是怎么了。
纸鸢收了收小心思,端着一碗汤药,进了屋。然,坐在床上的那名男子,吓了她一跳。苏白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并且自己坐了起来,倚在床板上,望向窗外。刚刚院中的话,他一字不差的听到了。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不在,环视了周围的环境,窗外有女子说话的声音,是她的声音……
“你醒了呀。”纸鸢走过去,看着他那样子,虽然脸色依旧不好不过好像更有了几分精神。
苏白从她进屋开始,便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她,想看看她脸上那细微的变化,却未看出任何不对的地方,他的目光看向她嘴角的哪颗痣,眉头微皱,转瞬淡开。纸鸢将药碗放在床头小桌上,坐在他的身边,毫无避讳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右臂,神色平和的问道:“右臂可有知觉了么?”然后又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那么热,得抓紧喝药了。
苏白一直注视着她,从手臂,到额头,她的手微凉,她好像胖了几分,看样子心情很不错在这里的生活。她的眉宇间,是豁然的开朗之气,眼眸之中,何其清明,多少年,多少年没再见过如此的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爱说爱笑的小女孩……
纸鸢端起药碗,递给他平缓的说:“喝了吧,你中了毒,这药两个时辰服一剂。”见苏白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自己,她反应过来,莞尔一笑,仿如旭日阳光:“这是药舍,我是王婆徒弟纸鸢,你这个毒要在这里疗养三天,将由我照顾你,你的那个侍卫他在柴房泡药浴,他皮外伤多一些,不碍事。”
苏白眉头又皱了起来,他那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就这样,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纸鸢心中不甚波澜,这个人,这双眼,怎么如此熟悉,那种感觉又来了,跟之前见到九哥哥的时候一样,好像似曾相识,梦中见过,却又不相识。
纸鸢还端着碗,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过了多久,纸鸢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之前认识你么?”
苏白干裂的唇抖了一下,两半唇张开闭合,什么也没说出口,他先撤开了目光,看向了她手中的药碗,凝视了会儿,沙哑的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的那个……九哥哥,对你好么。”苏白低着头,垂着眼眸,没去看她。
纸鸢看着他,看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悲伤,冷冽的气息,她有几分心疼,更多的亦是由心而发的恐惧和反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面前这个男子,让她感觉到的,是这一年中所不存在的情绪,很复杂,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自我安慰道,自己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他也做了不该做的事,算是没留下好印象吧,人生本就是如此,初见的感觉,第一眼的眼缘,好像就可以定义了以后的观念。这个人,她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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