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昭容和林淑容在一旁充当了半天的透明人,如今看到形势逆转,也忍不住加入战局。
“皇上,嘉慎公主有孕在身,聿贵妃竟然还为了一己私利去叨扰公主,就凭这一点已经是大逆不道”
冷昭容可没忘当年商氏辱没自己时,聿贵妃还雪上加霜的事情,现在这绝好的机会不懂得反击才是真正的傻子。
“昭容姐姐说的没错,况且聿贵妃还在教唆驸马做伪证,扰乱宫闱的罪名可不小”,林淑容从一开始就上了戚荣语这条船,现在正是表明忠心的好时候,自然也要踩聿贵妃一脚。
百里丰旻坐在位子上静静听着几人的交谈,忽而深吸一口气。
“既然聿贵妃能找到公主府做庇护,就自然有她的缘由,你不妨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能让你把这件事嫁祸到湘昭仪身上”
聿贵妃脸上已然没了方才的平静,畅儿捏紧了她的衣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忽然上前一步跪倒在戚荣语面前。
清欢用最快的速度护在她前面,神色凌厉。
“都是奴婢的错,全是奴婢不好,奴婢看着娘娘为了越王殿下的事情劳心伤神,所以才想到这个铲除蕙贵妃和湘昭仪的法子,至于那支弓箭也是奴婢伙同全行顺犯下的罪”
畅儿连连磕头,直到额间涔出血丝。
聿贵妃贝齿咬着朱唇,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娘娘,是奴婢拖累了您,奴婢愿意以死谢罪”,说完,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用头撞向柱子。
当血痕从朱红色的柱子上拉下,戚荣语差点惊呼出声。聿贵妃恨恨的摔袖,哭哭啼啼道,“皇上,您也看到了,畅儿跟在妾身边多年也是一时犯了糊涂,现在她已经自戕,不如就让这件事翻篇吧”。
还不等百里丰旻说话,冷昭容便冷嘲道,“畅儿护主忠心天地可鉴,只是她一个小宫女哪儿来的勇气和智谋,竟敢谋害正一品的贵妃娘娘,要说她背后没有人指使……妾想,应该不能服众”。
戚荣语稍稍抬眸,看了一眼一边的容臣,对方轻轻点头,而后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退出了大殿。
几人就在皇帝这种沉默中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外宫人来报,宁贵嫔求见。
戚荣语将身子往后一靠,她几乎都能想出接下来的情节发展了。若是她猜的没错,宁贵嫔此番前来,估计又是为了给聿贵妃顶罪的,她实在想不通,像聿贵妃这样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人,到底是用什么吸引了这样几个有实力的附庸者。
百里丰旻眼神紧紧盯着地面,声音阴沉的可怕,“叫她进来罢”。
“儿臣要说的只有这些了,后宫的事儿臣也不便参与,携驸马先行退下了”,嘉慎公主望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戚荣语,她大概猜到了,凭戚荣语的心计和手腕,接下来绝对让聿贵妃吃不了兜着走。
百里丰旻点点头,复剜了站在一旁掩面哭泣的聿贵妃。
宁贵嫔着一身素色宫装,头上仅一支白玉簪子作为点缀,一走进大殿,她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双手举过头顶行以大礼。
“臣妾拜见皇上”
冷昭容起初还未察觉宁贵嫔的来意,知道听到她的自称,才皱了皱眉头,与林淑容对视一眼。
“爱妃前来求见所谓何事?”
“臣妾是来请罪的,蕙贵妃受伤的事情始末,全是臣妾一人造成的,请皇上处罚”
自宁贵嫔称病不出以来,皇帝已经两年不曾见过她,再见才发觉其实宁贵嫔还真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即使被岁月光顾,还是不能掩藏她娇弱面容下的那副好皮囊。
百里丰旻细细打量着她,很久才开口说道,“你进宫十六年了吧”。
宁贵嫔手指一抖,“是,臣妾自皇上尚在东宫时便陪伴左右了”。
“是啊,十六年,你与聿贵妃一向交好,你处处向着她时时想着她,甚至连自己的恩宠都可以弃之不顾,现在又要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声誉,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百里丰旻缓慢起身,负着双手走到宁贵嫔跟前停了下来。
戚荣语盯着两人一瞬不瞬,聿贵妃也没想到这种时候竟然会是已经与自己绝交多年的宁贵嫔来为自己解围,她将头不自然的扭到一边。
“皇上,妾跟聿贵妃情同姐妹,将越王殿下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自然要为他们打算周全,是妾跟畅儿共同密谋的这件事,也是妾指使畅儿去公主府求见的驸马,要定罪也是定妾的罪”
宁贵嫔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她在皇帝面前向来没什么话语权,只这一次,她铿锵有力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百里丰旻一直是一个不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变复杂的人,畅儿已经自戕,全行顺被妙儿杖责后还在刑罚司修养,宁贵嫔也站出来为聿贵妃开脱。
思及前朝形势,闫家已经倒台,只剩商氏和戚氏以及今年逐渐崛起的冷氏占尽风头,若是再倒一个宁家,或许社稷不稳。百里丰旻长叹一口气,他一甩袖摆,转身坐到了主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