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做梦都在想的场景。
瞬间,江九九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她看到了距离她十五米的男人,一身黑衣,一身的风尘气。
他看着她,眸色深沉,似是一摊化不开的浓墨。
她的目光牢牢的锁住他,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
他瘦了许多,原本光洁的下巴多了些青涩的胡渣,神色之间难掩疲惫,原本冷清的气质越发的冰寒,嘴唇紧紧抿着,一看看过去竟有说不出几分狼狈。
她有些恍惚,周围的声音,断断续续,空空旷旷,淹没,心脏处空空的漏着风。
他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前一刻还觉得很美的花瓣,可是下一刻,却听到心脏处挣扎出来的内心的惨烈的哭喊,随着视线的模糊逐渐放大。
手捧花掉落在地上,她没有弯腰拾起,眼底浮现挣扎的情愫。
一如那个冬天,她跑过女生宿舍两边干枯的树木,温柔的笑着对了着打包回宿舍的吃饭的同学招呼后看到那棵苍茫的大树之下站的瘦削笔挺目的身影感觉一样。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却已经隔着千万条山水,不可跨越。
她负过他,他也负了她。
吴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低头,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捧花,极其缓慢的递到她手上。
她突然一楞,眼泪就掉了下来,对着老人歉疚的开口:“对不起,我刚刚没听见能再说一遍吗?”
“新娘,你是否愿意这位帅气先生成为你的丈夫,并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她偏头看见吴靖血色尽失的脸上,黑漆漆的瞳孔,没有一丝焦距,只是这样无声望着她。
她努力的吸了一口气,清晰的吐字:“我愿意!”
说完她这才发觉他在她身侧的手,颤抖的厉害,他轻轻的开口:“九九,你吓死我了。”
她唇边抿出一丝笑出来:“对不起,我有些紧张。”
她才发现,她一时的犹豫带来的巨大恐慌。
他看着她,眼底浮现无奈的神色,熟悉到过分,那样的神色,好像能包容里她的千千万万。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主持人大叫了一声。
起哄声乍起,他缓缓掀开她白色的头纱,一如掀起她红色的盖头,不同于房间里的温柔缱绻,他霍然低头,狠狠的吻了下去。
又凶又急,根本不是他预料的在公共场合意思的亲一亲。
终于,他放开她,手指抚摸着她脸上的泪珠,眼里翻翻涌涌,声音恳切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叹息:“九九,你终于是我的了。”
婚礼的现场算是结束了。
晚上,一帮人以方千为首的,非要闹洞房。
别人自然没有这个胆子,但方爷说了——谁闹得好,重重有赏。
一时气氛高涨,吴靖难得的没有冷着脸,顺着方千的话打了个哈哈。
整个人眉梢眼梢都是笑意,颜色更甚平时,几乎谁来敬酒都来者不拒,一改平时冷傲的做派。
江九九坐在床上,偏头看着一室的红火,有几分恍然。
当吴靖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就看到她穿着红色的礼服,平日素淡的一张脸,此刻远山眉被描摹的像西湖的黛色,眼尾花了细挑的眼线,朱唇红艳,举手投足都是风情,只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如往昔。
他想,真好看。
“怎么这么早,你就回来了,方千不是还说要闹洞房?”她问他。
他坐到她面前,白皙的脸上染上红晕,身上有着淡淡的酒味,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找个机会溜出来了。”
“啊,你要再回去吗?”
“本来只想看看你,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亲亲她的嘴唇,唇齿间,听见她有些着急的问:“那,他们找到——”
“唔,阿杜会处理。”
晚上,灯罩里,一盏红烛微光。
她洗完澡与他和衣躺在床上,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枕侧躺着的是那个她称之为,丈夫的男人。
“这房是按照古时嫁娶特意准备的。”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温热的气息还擦过她的耳尖。
“红鸾花烛要燃到天明才算吉利,今天不能灭,眼罩就在旁边。”
她嗯了一声,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眼罩。
他的唇,贴在她的额头,留下轻柔的一个吻:“睡吧。”
她抬头,看见他明媚的眼里据是满足的水光,轻轻嗯了一声,摸到了旁边的眼罩,乖巧的戴上。
一室寂静。
她突然拉住他的手,带了入她的睡袍中,沐浴过的肌肤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她握着他的手,缓慢的解开浴袍的带子。
他脑子一片空白,触手滑腻,他的唇就擦过她的脸颊:“你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带着眼罩:“我知道。”
他突然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四条腿交错,喘气声沉重,过了十几秒的思考,他本想再多给她一些时间,能娶到她,已经是他奢求。
眼里,半分灼热半分锐利。
他重重的吻上她的唇,狠狠的吮吸着她的唇,气势十足,又毫无章法,接吻这种事情,她不太会,没想到他比她更不会,因为用力舌尖已有了几分鲜甜的暗香,带着淡淡血腥味。
她有些战栗的缩了缩,似乎有些惧怕他的强势。
他浑身一震,出现恼怒的情绪,离开了她的唇——“怕了?”
她的红色睡袍,早已有一半滑落在了肩头,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锁骨小巧精致,再向下看.......
他把目光重新放到她的脸上,一头乌发散开,黑色的眼罩安然戴着,只剩下绯红的唇瓣被亲吻有些肿胀红艳,他的眸色愈来愈深。
她微微喘了一口气,声音软软糯糯的:“不怕,我看不见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