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夫妻二人早早起床梳洗了一番,正欲去王瞻那吃顿早饭再去查案。眼前突然闪过两道光,一紫一红骤然现于眼前,竟是夏河桀和洛羽。
二人露出一脸无害的笑,说是他二人太久未归甚是担忧,况且阮肖钰伤势未愈,因此便决意来凉山探望一番。
听闻他二人要去查案,夏河桀和洛羽一下子来了兴趣,此两人向来好凑热闹,绝不会错过这等事,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夏河桀做下破坏如意花的坏事之后便寝食难安,心里别扭得很,整宿没睡着。本想着搞个破坏吓唬吓唬他俩,没成想害那花绝了种。他怕阮肖钰追究下去会查到自己,一时间没了主意。
恰好洛羽来给阮肖钰疗伤,知晓他竟然和茯苓去人间逍遥了,嚷着自己也要去。夏河桀一想,去看看也未尝不可,想着把洛羽支开自己去就好,奈何这丫头机灵得很,根本不上他的当,万般无奈之下,他二人便搭伙儿一起来了。
酒馆内,王瞻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对阮肖钰说道:“阮公子,不是说好就你和夫人吗,怎么多了俩?”看着多了两张吃饭的嘴,王瞻一脸的不情愿。
“我们又不会白吃你的,你担心什么?”洛羽见不得他那副小气抠门的样儿。
王瞻一听她要给钱立马挤出个难看的笑,一副给钱什么都好说的样子,回头让小二快些上菜。
洛羽极少来人间,即便来,也未在此吃过饭买过什么东西,只道那王瞻要收点好处才准许他们在此吃饭,她觉得他们给他的好处绝对是好的,便心直口快说了出来。谁知夏河桀趁王瞻走后跟她说得给钱,但他没有,只能白蹭。
洛羽当下脸都黑了,这话都说出口了,他突然说没钱只能白蹭,她堂堂天族公主什么时候沦落到蹭饭的地步了?钱又是什么?
店小二把饭端了上来,洛羽揪着他就问:“钱为何物?你拿出来我瞧瞧。”
阮肖钰和茯苓当场为这位公主的坦率与直爽所折服,夏河桀倒是见怪不怪,自己这侄女的性子他自来是了解,而且这事若是换做初来人间乍到的他,估计也会这么直接问。
那小二被洛羽问得一愣,人生在世二十载,他还真是未曾见过长这么大还不知钱为何物的人,心想这莫不是个漂亮的傻子?
洛羽见他愣在那半天也不说句话,不耐烦地催道:“本公,我问你话呢,钱是何物,快拿出来我瞧瞧啊!”
店小二惊恐地看了眼另外三人,阮肖钰冷着脸没有反应,茯苓一脸的无奈,夏河桀倒是不怀好意地笑着,对他说道:“她既想看你便拿出来给她瞧瞧,我这侄女初来乍到,没见过什么世面,见谅。”
小二闻言在胸前摸了一把,掏出了两个铜板递了上去。
“喂,你说谁没见过世面?”洛羽一声嚷,把店小二伸出的手又给吓退了回去,她着实把他吓着了。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不认识钱?”夏河桀火上浇了把油,还得意地笑着。
“我是因为不常来,我就不信你第一次来的时候知道钱是什么!”说罢,洛羽一把夺过店小二手中的铜板,细细端详了一番,又给他塞回手里,“行,我知道什么是钱了,我说到做到,不会少你们的,你去干活儿吧。”
洛羽盛情邀请他们三个,说这顿饭她请。谁知夏河桀和茯苓都笑了起来,就连阮肖钰也嘴角一弯,实在是被她这股子单纯给逗乐了。她原本看到自己被人嘲笑心里气的很,可见阮肖钰也有了分笑意,全然恢复了好心情。
吃过饭的四人一同前往王瞻家。
一路上,夏河桀不忘时时嘲笑一番洛羽。
夏河桀对她说铜板不值钱,要是想付这顿饭钱得要一大桌,于是洛羽二话不说就变了一大桌子铜板出来。那店小二出来收钱的时候险些惊掉下巴,那摞成小山的铜板堆得满满当当,还不时往下掉。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付钱方式,这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不知有银子这种东西吗?
洛羽气愤夏河桀耍她,让她在阮肖钰面前出糗,威胁他回去之后要把他的酒窖给砸了。也就这个时候夏河桀才知道怕,收敛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说道:“你虽然变出了钱,可那终究是假的,法力时效一失就会便会飞烟,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洛羽想了想,不能凭空变出啦那就转移,把方圆几里的钱都移过来。
“那样岂不成了偷?”茯苓问道。当初她也没有钱,起初变出来的钱也都不久就消失了,所幸她后来学会了一招,把草木化了个形,这样就不会再消失,而且化形术持续时间长久,她也不算过得清贫。
“那要我怎样啊?我只能先变出来点用着,等到过几天他们来接你们的时候让他们给付上。”思来想去,也就只能这样了。
三个人正聊着,阮肖钰突然开了口:“一会儿到了王瞻家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你们应该清楚,切莫惹出什么事端。”
“奥。”洛羽怎么听阮肖钰这话都像是在嫌她口无遮拦,怕她坏事,当下默不作声扮起淑女来。夏河桀看了又一顿嘲笑,她眼睛瞪着夏河桀,那架势像是要把他看出个窟窿来。
就这当口,阮肖钰已经同茯苓提前他们一大段路了。
王瞻虽说做着些小本买卖,可靠着这抠门的本事却也攒下不少家底,在这镇上买了块风水宝地,盖了间不小的房子。房子里种满花草,还有条小溪穿过回廊,看样子这王瞻是把大部分钱都用来置房了。
加上他又取了个娇妻,原本这生活应该是极为幸福的,不幸妻子死了,他的美好生活也被毁了。
对于他妻子的死,邻里有传言说是她不检点,私下里密会一男子,估计是那男的害死了她。甚至还有传言说有人见过那男的。那日有户人家的孩子夜里发烧,父母带孩子去药铺的时候经过他家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悄悄从他家出来,脚步匆匆,一看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后来还有人说也见过有男子从他家出来,想来该是他那妻子不检点,经常私会男子,更有甚者说她同时和好几个男子私会。这溪风镇民风淳朴,平日里极少有什么谣言,即便真有什么事大家也不爱多传,很快也就过去了。
这王瞻妻子私会男子的事原先也没有人在意,所以即便有人看见了些什么也没人去说。只不过她这一死让大家有些人心惶惶,开始怀疑这定是那同她有染的男子所为,街头巷尾都是对王瞻和妻子的谩骂。
一行人在王瞻家里里外外查看了一番,因为王瞻早已把他妻子下葬,房间也打扫过了,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目前能做的就只有推测了。
王瞻邀他四人坐下,讲起他和妻子的事。
那一日他去了一趟外地,恰好看到一伙人贩子用马车拉着一群姑娘,便跟着他们到了“芙蓉镇”。夜里,他眼见着那群人把一群姑娘卖到了当地的青楼。
原本他打算一走了之,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可是这祸事自己找上了他。
有个姑娘看到了躲在一旁的他,奋力挣开了周围的人朝他跑过来。王瞻顿时一懵,接着又鬼使神差地拉了那姑娘上马,没日没夜地逃离了芙蓉镇。所幸那群人没骑马,两腿比不上四蹄,让他们跑了。
那姑娘名叫芙儿,父母早早去世,一直靠在亲戚和邻居家讨几口饭吃过活,不幸被那伙人贩子盯上掳了来。芙儿对王瞻感恩戴德,说愿意到他府上当个丫鬟,王瞻见她长的水灵又无处可去便把她带回了家。
王瞻虽然为人小气了些,对待芙儿却是没话说,让她吃好的穿好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相处的久了,王瞻难免对芙儿生出了些别的心思,芙儿觉得他既救了自己,理应报答,便应允了,与他结为夫妻。
芙儿对王瞻本没有男女之情,王瞻长她十五岁,都快赶上她爹了。可王瞻待她却真心的好,她从小没有父母,缺少家人的疼爱,如今有个人对她这般好,她心里十分的感激,渐渐的对王瞻也生了那么些情愫。后来便答应了同他的婚事,二人过起了和和美美的日子。可那段平静祥和的日子过了不久,芙儿却突然死了。
想不到这王瞻同芙儿还有这样一段故事,洛羽忍不住调笑了他几句,一旁的夏河桀连忙阻止她的口无遮拦。只是话一出口,阻止已然来不及,那王瞻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看得洛羽也有些内疚。
这段经历似乎没什么不妥,对于芙儿去世的案子却并没有什么帮助,无奈之下,阮肖钰一行人只得去听听周围的邻居怎么说了,虽然他们并不见得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却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
阮肖钰同茯苓一起,夏河桀和洛羽一道,虽然有两人对这个安排极其不满意,可又不好拆散人家夫妻,只好不情不愿地一起去打听了。
他们问过周围的人最近芙儿有什么异常,可村里人说来说去就只说得出芙儿夜会男子,再无其它。谣言被一传再传早就变了味,什么版本都有。不过去掉那些过于夸张的部分,总结起来就是芙儿私会了三个男子,一个高大威武,一个正常身材,略高一些,还有一个较为瘦小。这三个人都是在王瞻不在家的夜里出现,尤其是芙儿死前那半个月内最为频繁。
原本想着打听一下还有什么消息,可那群人似乎就只知道这些,其他的事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要打听一下那三名男子的具体情况,他们却说天太黑,当时看得不真切。整整一上午,他们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问出来,不免有些失落。尤其洛羽,本以为查案会是什么有趣的事,谁知就是这样逮着村民问东问西,可把她给无聊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