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7.13
‘今天我在公司楼上看到你了,你瘦了不少,但看着你和以往一样笑着,我就放心了,请原谅我没去见你。’
2019.5.3
‘妈妈去世了。’
2019.7.4
‘我来S市了。’
2019.1.1
‘楚风说他看到你了,在我身后,你有没有认出我,见见,我想你。’
日记只记到了相遇的那天截止,许见眼眶红了些,她将脸埋在臂弯中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下次,带我去看看阿姨吧。”
他们恋爱的时候江昼没有瞒着家里人,许见也时常去走动,江母和江父都很喜欢她,常常说让她直接做干女儿得了。
“好。”
“叔叔阿姨在哪儿?”
“老家,”江昼垂着眸看着脚尖,语气轻松下来,“他们的根在那儿,我父亲和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都是,把她/他葬在老家,妈妈临走前回光返照了会儿,那会儿她终于睁开眼来,气息虚弱,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抬手握我的手,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她说,她想和爸爸葬在一起。”
他的语气轻松,但许见知道父母的死一直都是埋在他心底一块重重的石头,他们家一直都是其乐融融,父母开明恩爱的,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父亲会偷税漏税,会坐牢,会在那冰冷的牢狱中送了性命,每天乐呵呵的母亲也突然车祸昏迷在病床上。
他们家的光一下子破碎,只余下黑暗,但他从不抱怨,这一切都是因果,在父亲触犯法律,在他拿着那些本不应该属于他们的钱去潇洒的时候,因就被种下了,他需要去替父亲偿还这个果。
他在黑暗中摸索了许多年,终于他遇到了那块干干净净不掺任何杂质独属于他的光,再次将他从黑暗中拽出。
“他们会在天上保佑你的,”许见笑了笑,温热的手掌覆盖上他的手背,“或许叔叔阿姨还会在天上遇到我的妈妈,她虽然爱唠叨但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和阿姨会聊的很开心的。”
“嗯,”江昼反手捏了捏许见的手心,不再聊这个话题,嘟囔了句,“怎么这么瘦啊。”
“说了要上镜。”许见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
江昼胳膊弯起,指关节撑着那张英俊的脸,恢复了以往的神色,笑得浪荡:“你说,我跟林烁谁更有机会胜出。”
许见听到这个就无语,她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中,抬脚踢了下他的膝盖,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俩怎么跟小孩一样,幼稚。”
“怎么幼稚了,什么小孩像我这样这么有男人魅力。”
“没老死你。”
“我这是成熟男人,”江昼嗤笑一声显然不在意,愣了下又像是闲聊似的问起,“那个林烁多大?”
“三十三,比你是成熟男人。”
闻言江昼更加猖狂的笑了声:“三十三,成熟男人?没老死他,熟过头了吧他。”
“你没自信啊。”许见挑眉看他,又夹了根烟放在嘴里,刚要点燃就被江昼把打火机拦截,轻飘飘说了句:“对身体不好,别老抽。”
顿了顿又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我很自信,不管是外形和内在我都更胜一筹,而年龄,只是我金边上毫不起眼的一角。”
许见被拦下倒也没生气,她把烟装回烟盒,看着神气的江昼笑了下:“你这是自恋可不是自信。”
“您就瞧好吧,”江昼起身,把烟和火机拿起,朝着她晃了晃,“早点休息,这个我就拿走了,有事儿随时喊我,我不关门。”
“好。”许见还是那个姿势。
他起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拽了件干净的短袖和短裤给她当睡衣,这才离开。
就见江昼刚刚把门掩上,门又被大力打开,带进来一阵风,他探头进来问:“你还喜欢以前那款吧?”
以前那款?不就是他嘛,许见没被他绕进去,做了个口型说‘滚蛋’。
被骂的人还是笑着,朝她抱了个拳,滚蛋了。
可滚蛋了每两秒他又出现在了门前,这次没开门,只在门外报着菜名:“明日早餐有豆浆,油条。”
“减肥!”
门外静默两秒,不情不愿地开口妥协:“减减减!三明治行了吧!”
“好!”
许见被他逗笑,精神也终于放松下来,笔记本被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许见像是摸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摩挲着它破烂的封皮,忽地直起身从笔筒里抽了根黑色水笔出来,随意地翻开一页,写上:
‘江昼,我原谅你了。’
顿了顿,又划掉,一层层黑色的墨水盖住那小巧漂亮的字体,许见又换了一页,写上:
‘江昼,我们再勇敢一次吧。’
写完,她重重地合上笔记本,唇角扬起了笑。
还好,兜兜转转他们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