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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是沾点莽大胆,热血上头,啥也不顾。
殡仪馆打更、夜探鬼巢之类的事都干过。
一度以为这天底下就没有自己怕的事。
可现在有了。
这无孔不入的唢呐声仿佛能够引动他的心跳节奏。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就像压了块大石头,每一次跳动都是在“负重前行”。
虽说每一次制卡反馈,都会映射肉身、强化肺腑,可心脏作为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再怎么强化,比起其他身体部-位,也是脆弱非常。
至少黄金级以下卡师的心脏,都很难承受重压。
任王自然也不例外,饶是有精神力抵挡声浪,半分钟过去,脸也有些白了,冷汗顺着面颊流淌。
纪年远远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心软”,便让唢呐班子慢慢降低音调。
这样一来,原本尖锐的唢呐声就变得有些空灵,飘荡在河风中,诡异感更足。
任王的脸色却是好看了不少,逐渐适应了这种压力。
并快速调整好状态,准备加速冲撞。
可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猫叫在他耳后炸响。
“喵呜!!!”
那份尖锐惊悚感,比单纯的唢呐曲还要高出不少。
只一秒,就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似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从颅顶冷到脚心。
他甚至能感受到猫胡须划过后颈的瘙-痒感。
可当他转头时,背上却什么也没有。
只是河边多了棵歪脖子老槐树,粗壮的枝干上挂着根麻绳,下面摆了几个有些残破的老坛,不住晃动,似乎藏着什么。
他麾下的【独眼锈蚀屠夫】此刻就坐在那里,伸出汗毛极重的手,伸入坛中。
两秒后揪出一只毛发黑亮、体态臃肿、身长半尺、双目通红的老鼠。
这耗子像是成了精,拼了命地挣扎,对着锈蚀屠夫的手就是一口。
可那屠夫是凶鬼之躯,哪里会被这种小玩意儿伤到,稍一用力,就将其活活掐死。
这时,树顶忽然响起一声猫叫。
任王头皮发麻之余,抬眸去看,就见一只双目幽幽、皮包骨头的黑猫正趴伏在老槐树的树干上,死死盯着他。
“这猫……好像余安然场域里的那只……”
“不,她养的那只瘦猫就是宠物,偶尔充当气氛组,远没有这么恐怖。”
任王心说着,抬手指挥锈蚀屠夫上书捉猫。
可那老槐树就像有了道行,树身瞬间生出上百张情绪不一、神情各异的面孔。
屠夫无法攀树,便原地纵跳而起,手中屠刀直奔黑猫。
谁知却砍了个空。
那黑猫仿佛只存在于任王的幻想中。
从树上消失,又在任王转头之时,出现在三轮车上,幽绿双目死死盯着他。
然后在其伸手去拍【百疤覆体囚徒】肩膀的时候,再次消失,偶尔发出凄厉猫叫,融进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唢呐声中。
唢呐、黑猫……
任王咬着牙,接下了纪年送他的两样见面礼。
有来无往非礼也。
眼看着接亲队伍逐渐靠近那条河流,他便指挥【蓑笠冻鱼刺客】在暗中浮动,随时准备出手。
“唉君啊,你又知否我久病成痨,不久会为你伤心死……”
那阴冷绝望的歌声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诡异的唱腔让人身心俱凉。
无形中也对任王手下的卡灵造成了一定影响。
明明接亲队伍距离河流还有几十米,可冻鱼刺客还是鱼雷般双脚脯动,准备破水而出。
任王注意到这一点,赶忙进行感官互通,试图阻止对方这一找死行为。
岂料这时,黑暗中忽然伸出两只冰冷刺骨的大手,握住了他的脚踝,不,是冻鱼刺客的脚踝,往下拖。
那股沛然大力饶是以冻鱼刺客蓝品三星的品阶等级,也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很快就被拉到河底。
可这还不是完结。
任王正死命催动精神力,脖颈忽然一紧。
“锁链……”
他话刚说到一半,身子就猛然靠后,险些从车上跌落,脸色瞬间变得青紫。
他感觉身后有东西在用锁链死死勒着他的脖子,身体里某种类似胶质的物体都像要被生生扯出来。
眼前开始闪过跑马灯,任王的头慢慢下垂,可却在落到一半时,忽然睁开眼睛,断了与冻鱼刺客的联系。
总算缓了过来。
“还没正式开打,就灭了我一员大将,不愧是纪年……咳咳……”
连续遭遇重创,任王表面风轻云淡,还有闲心夸赞对手,可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犯怂了。
向来莽撞的他忽然在这一刻“成长”起来,被迫变得“理智”。
“如今我身边只有唐叔、囚徒这两个卡灵,对面却有那看着就吓人的新郎,还有没露面的新娘两个主战单位,外加一大票小弟。”
“以少打多,太不理智,还是稳着点。”
这样想着,他伸手拍了拍老头的肩膀,示意他赶紧掉头,朝反方向,也就是大观园所在的方向走。
见此情形,领着红煞行进的纪年也没有提速,就这样慢慢走,不远不近地跟在那辆三轮车后。
察觉到自己与那股阴冷气息越来越远,任王不由转头,见自己与那支诡异至极的队伍逐渐拉开距离,不由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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