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原因说起来也确实有那么几分不可思议。
一则是因为这三公主送来的服装委实华丽的过了头一些。
虽然说衬上她发间的那套昆吾石钗环——三公主送衣裙来时特意嘱咐她要带上的——可算是相得益彰。
但是这过分华丽的招摇气质,却让重生归来,对这一些出风头的事情,再无半点兴趣的贺疏雁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二则,是在赏花宴上,既然有宴,便会有乐。这一次,倒是没有再让歌舞伎来助兴,东道主楼筱玉反而是准备了一系列女孩子们爱玩的花样,比如说行酒令、击鼓传花等。倒是让席间气氛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众人先是行了一回酒令,便有几个姑娘笑着嚷嚷起来,说这玩意实在太过文雅,大家难得放松来吃酒作乐,为什么还要费这个心思呢?倒不如击鼓传花来得爽气。
说着众人便都哄笑起来,直嚷嚷着让楼筱玉给大家换个节目。楼筱玉自也从善如流,这便将酒令众筹撤了下去,将击鼓传花的道具传了上来。
这次击鼓传花的规则倒也没什么特异,只规定了等鼓声停后,手中有花的姑娘便要表演一个节目罢了,而节目的形式并不受任何限制,自然便迎来了一片叫好声。
三公主倒是爱这热闹,亲自下场参与。六公主也紧随其后。清敏郡主对此事并无甚兴趣,却也不忍扫兴,便自告奋勇担了击鼓人的职位。
前几轮玩下来倒也还好,被抓住的姑娘们有的人唱了曲,有的人画了画,还有的人一时没有能拿到大庭广众面前来展示的技能,便在众人哄笑之中讲了个故事,也便算过了关。
贺疏雁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景,口中品着温热的桃花酿,也不由自主地心情愉悦,唇角微翘。
她不得不有些佩服楼筱玉的能耐。大清早上那出不明男子闯入大佛寺的闹剧竟然被她处理得极好,到此时竟不见有半点余波影响。光看场中这和乐美满的景象,似乎早上那事完全不曾发生过一般。
不过说起来这楼筱玉确实也不简单。她不仅将这赏花宴方方面面都能处理得如此完满。就连昨晚上那件事,她都有本事在不知不觉间,如羚羊挂角般,将太子方铭绝的意图悄然实现。这一份心思老辣,贺疏雁颇有些自叹不如。
想来若前世并没有遇到那种事,而是正常过日子的话,自己也未必是这楼筱玉的对手,没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她翻盘。
好在今生大概是不用再与她有多少瓜葛了。贺疏雁心中想着,又微抿了一口桃花酿。
当然,昨日之事,虽说是各为其主,但却不代表她贺疏雁就能将这事当做没有发生过一般略了过去。这笔账,早晚会和她楼筱玉算得清清楚楚的。
就在贺疏雁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里,她将花球丢出去的动作便慢了那半刻,恰好在此时清敏郡主手下的鼓槌戛然而止。那一朵花球,就保持着正要被送出去的姿势停留在了贺疏雁的手中。
众家姑娘一阵哗然。有好事者用手中的筷箸敲击着杯盘,好一顿催促贺疏雁快点表演节目。这个时候无论是与她交好,还是交恶,或者平平的名门贵女们的表现也都惊人的相似。
贺疏雁看着在人群中卖力起哄,让她快些表演的黄玲月,不由无奈地摇头苦笑。
“贺大姑娘。本宫倒是不曾听闻贺大姑娘有什么过人的技艺,此番正好,倒也能让本宫开开眼界。”主位上六公主的一番话语,却让贺疏雁不禁为之皱眉。
三公主似乎也听出了自己妹妹言语中的夹枪带棒,不由横了她一眼,开口道:“想来是因为皇妹年幼的缘故,本宫倒是曾听宫中贵人们对贺大姑娘的秀外慧中,交口称赞。只是可惜,后来贺大姑娘进宫来的少了。皇兄们心思自然不在这小儿女之处,而四、五两位皇妹又都嫁了人了。以至于知道此事的人,大概也就只剩下本宫一人了。”
“不过,说起来,本宫也久未领略贺大姑娘的风采了、此番倒也恰是一个良机。贺大姑娘也莫要再藏技于人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