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无非都有得有失,只不过所得的东西各不相同罢了。你觉得这又有什么公平或者不公平可言呢?“
“还是说你觉得不管别人怎么努力的去打那副牌,那个始终不愿意这样去打牌的人却能和其他人得到一样的好处,这就是公平了吗?”
“可,可是姑娘……您这话把婢子绕住了。”绯雁直觉『性』地想要反驳,可是却又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推翻或质疑贺疏雁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
“婢子只知道,同样是贺家的姑娘,同样是老太君的孙女、老爷的女儿,为什么姑娘和三姑娘所遭受的待遇就会差那么多呢?”
贺疏雁摇了摇头:“是,身份上,我们所差无几。甚至于我是嫡女,她是庶女,我还稳稳压了她一头。但是,绯雁,你看她可以为了讨好老太君和父亲而故意献媚,甚至于不遗余力打压其他人,以其他人的狼狈来衬托自己的完美,从而博得那两位的欢心。”
“而反过来我呢?我并不曾刻意去讨老太君的欢心。甚至于在老太君对夫人有成见的时候,我选择了站在自己的母亲这一边。这一点本身就已经很惹老太君不快了吧?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付出了,我却没有付出。那你又怎么能去要求老太君待我如待她呢?”
“可是,明明姑娘比三姑娘好,也比她温柔。为什么……”绯雁犹在委屈。
“绯雁啊,你将来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我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要记住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且在将来的日子里想办法去把它给琢磨透了。”贺疏雁捧住了绯雁的小脸,看着对方的眼睛,真挚而专注地说道。
“你要记住,绯雁。这天底下的一切东西没有不劳而获的。所有的东西都需要去经营。你在经营上付出多大的代价,付出多大的努力,就会收到相应的有多大的回报。”
“我深知这一点才是真正的公平。所以她们对我怎样,对贺凌韵怎样,我并不放在心上。但唯有一点我是绝不会让步的。那就是,是我的,就是我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把它抢走。”
“可是姑娘,你说的不都是别人的公平吗?那您自己的公平呢?就好像三姑娘当时那样恶意诽谤姑娘您,却又这样被老太君和老爷轻轻放过。那对于你来说的公平呢?”
绯雁这句话说完,却惊讶的看见自家姑娘绽出一张如花笑脸,瞬间仿佛风和日丽云开天气。
“那当然,是靠我自己,去把它取回来呀。绯雁。”
贺疏雁这么说着。
她脸上的那一种既灿烂又骄傲,乃至自信满满的神情,深深地刻在了绯雁的眼中。这个大丫鬟甚至觉得,便是天下最好的画师,笔下也难描摹其万分之一。
以至于到很久很久之后,她风烛残年,儿孙满堂时。她还会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向自己那些孙儿辈们,描述她家姑娘在这一霎那时的风华绝代。
将绯雁遣下去之后,贺疏雁轻轻吐了口气,理了理情绪起身向里间走去——黄玲月小姑娘还在那里,虽是熟识,但也毕竟是娇客,不可怠慢。
事情果然如贺疏雁所料,当天晚上她就得到了贺凌韵被提前解除禁足的消息。
她的父亲贺方为了此事还特意来了一趟晴川院。只是面对眼前这恬静淡雅的大女儿,他竟有些难以将今日来此的用意直言说出来。
贺疏雁正在练字,看到贺方来了,也并未招呼,依旧气定神闲地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字。直到将这一页都写满,这才放下手中的笔,向贺方迎去。欠身行礼道:“女儿失礼了。”
贺方本是文人出身,对此风雅之事最有好感,当下也不以为忤,只哈哈一笑,挥挥手道:“是为父来得不巧,差点打搅了我女儿的雅兴。”
“父亲说哪里话。”贺疏雁微微笑着,将手中的茶盏捧到了贺方面前。
贺方接过茶盏,心中却不禁有些恍惚。他觉得眼前的雁姐儿对他态度并不亲近,反而是一种夹杂着淡漠疏远的有礼。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要问什么,最终却还是失了询问的底气。
“哈哈,雁姐儿此前写的字如何?拿来让为父看看?”有些尴尬的贺方,情急中找出了个话题,试图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