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姑娘另一边坐着的女子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不由嗤声一笑道:“贺家姑娘这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众人谁不知道陈家妹妹现在看到你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贺疏雁听她对自己和陈雪明两人的称呼便能分出个亲疏来,当下也挑眉笑着回应道:“如是我说他心情不好可有错吗。却不知这是哪家姐姐,若是因陈雪明之事而感到不爽,大可直接说出来。也好让妹妹我洗耳聆听高教。”
那姑娘还没说话,黄小姑娘便先不耐烦起来道:“李家姐姐是在为陈家姐姐说话吗,难道李娇姐姐也觉得像陈家姐姐这样,因为心情不好便对人失礼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吗。”
听到李家姐姐这四个字,贺疏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右相家的姑娘李玉娇。此前李玉娇和她也常常被众人挂在嘴上相提并论。
毕竟他们俩的父亲一为左相一为右相,朝廷地位上有微妙的差别,政治立场却又不一样,本就是众人比较的焦点。身为他俩的女儿被其他人拿出来做个比较也算是稀松平常了。
只是前世里自己不争气,每每被右相的女儿李玉娇压过一头去,倒使得她在人前颇为扬眉吐气,却连带的自己的父亲也难免被人非议几分。
贺疏雁心中好笑——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对方看自己不爽也算是情有可原。但前世今生新仇旧恨,她欠自己的还没有拿回来呢,此番却又主动撞到了自己面前。
李玉娇听到了黄小姑娘的话,正一本正经的反驳道:“我并非是说陈家妹妹这么做是对的,只不过面对让他以及他的家人丢脸至斯沦为众人笑柄的仇人,陈家妹妹给不出好脸『色』也是人之常情情有可原。玲月妹妹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黄玲月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一想,踢了踢双脚,这才道:“可是我真的不是这么认为的呀。虽然如姐姐你所说的看到自己家的仇人给不出好脸『色』也是正常,可是家母素来教导妹妹一举一动都要看清当时的场合才对。
如今我们为太后贺寿而欢聚一堂,不管是敌是友,难道维持基本的客气不是应该的吗。若是像陈家姐姐这样挂着个脸,回头太后娘娘看见了,她又会如何是想呢?
陈家姐姐难道就不怕会被认为是对太后娘娘心生不满,从而给家人招来麻烦吗?“
这一番话竟说得李玉娇无言以对,贺疏雁却闷笑在心,伸手又抚了抚黄玲月的包包头道:“妹妹年纪虽小,却颇通事理,实在比那些长到一把年纪却还不知所谓的人强多了呢。”
黄玲月闻言晃了晃脑袋,娇憨的笑了起来:“是吗?果然我娘总是说我别的什么都不行,偏就在这人情世故上比我爹还能通透几分呢。”
贺疏雁听了这亲生女儿埋汰自己亲爹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见黄小姑娘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边的那叠杏仁酥,便投其所好的挪到了她的面前。
这两人在这里其乐融融的互动却落入了陈雪明的眼睛,顿觉刺目得很。此前他在皇宫门口下车时就明显感觉到了其他姑娘对自己的态度不如寻常,竟都有点避着自己走的意思。
就连自己的闺中密友李玉娇相形之下也似乎生疏了几分。
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贺疏雁之前在天工坊的那番作为传入了她们耳中,加上自己的父亲被皇上申斥,圣眷大不如前之故。
当下不止恨上了那些姑娘们的势利,更将始作俑者赫疏雁恨得是心头滴血。见到她和黄林乐相谈甚欢,又想起自己如今备受冷落,不由一时激愤起来。
待她见到贺疏雁带着的竟是昆吾石的簪钗,又思及自己当日在天工坊备受奚落后落荒而逃,竟连饰品都还没来得及挑选。之后更是不敢再踏入天工坊,以至于今日来觐见太后都没有一套像样的饰品,实在是丢人至极。
于是连羞带愤下,顿时失去了理智,看着贺疏雁的笑脸,便觉得刺目至极。当下突然便站了起来,指着贺疏雁道:“不知贺家姑娘在那里说什么呢,竟如此之开心,不如说出来也让太后娘娘也一起乐呵乐呵。”
完全没有料到会被突然点名,贺疏雁有一些『迷』茫,不由抬头向陈雪明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挑衅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