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韵吓得这么一吓,大声哭了起来,边哭边打嗝。
“居然还有脸哭!”
江氏叱道,气得头都疼了,转眸看见眉宇间微微染了几丝焦急的女儿,下意识宽慰道:
“放心,娘没事。”刚说完又想起先前这丫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又忍不住恼怒,恨恨一指戳上贺疏雁的脑门,斥道:
“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让人省心!刚才那些话是能让她随便嚼说的吗?之前看你灵醒点了,结果还没放心呢就给我来这么一出。你房里都是死人啊,由着那死丫头满嘴嚼蛆?!”
最后一句更是把所有人都扫了进去,绯雁和雪鸢当场就扑通跪下了,就连外面的香薷也连忙俯身跪地。
金缕和白苎相互看了看,抖抖索索地小心翼翼地跟着跪在地上。
“娘。”贺疏雁拉着江氏的手摇了摇,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女儿……女儿也是被惊住了。谁知道妹妹忽然就……”
江氏的心瞬间就被摇成了一汪水,既爱且怜地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小姑娘的额发,道:“也难怪我儿,日常见到的姑娘家哪有这般下作的,被吓住也是难免。”
又端详了好一阵子,确定贺疏雁没伤在贺凌韵手上,才放下心道:“好在没被这等没身份没规矩的东西伤着。”
贺疏雁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遥遥地传来了哭声。
那哭声袅娜转折,高开低回,颇有凄楚断肠之『色』,一路哭进了晴川院来。
没多久门帘哗啦一响,一弱衫女子如垂柳拂风般身姿婀娜地进得门来,素帕掩面,宛转娇啼地伏在了地上,口道:“还请夫人饶命。”
来的,不是杜紫芊又是哪个?
江氏见状,唇角冷冽一扬。
贺疏雁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心里头叹了口气——这杜紫芊如此作派,想来没多久老夫人就要派人过来了吧。
看来今天这戏是越唱越大了!
可见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只不过是想逮着贺凌韵的错处让她和杜紫芊都好好消停一阵子,也让自己能静静整理出个头绪来的,不过现在看来这情景,怕还算是意外之喜。
杜紫芊往地上那么一跪,低垂螓首曼折纤腰的,端得是如妍花照水,楚楚动人,再加一身素『色』衣裙并银簪玉佩,更显得柔弱可怜。
贺疏雁心中暗嗤,以往自己是如何会觉得这种打扮清新脱俗是女儿家的不二选择的?
这股子小家子气,真是看着都让人不愉快。
这是要故意来挑起主母的不快,从而达到把握局势走向的目的吗?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担心地看了眼素来以强势闻名的自己的母亲江氏。
然而显然她是多虑了,江氏那一大早的觉悟上身并未退场,杜紫芊一进来她就知道对方要下怎样的着,此时便只管把女儿揽到怀里,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肩背。
伏跪在地的杜紫芊无从观察主母的神『色』,更不知道当场情形,哭着哭着不得回应,也有点哭不下去了。
抽抽噎噎地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再加一把力哭天抢地,还是应该去和贺凌韵抱头痛哭,又或者是应该来个“大义灭亲”。
正犹疑间,却听得外面一声传:“老夫人来了。”
贺疏雁暗暗挑眉,本以为老夫人会派个大丫鬟过来而已,没想到竟然亲自来了,难道这母女二人就这么得其欢心吗?
与此同时,杜紫芊和贺凌韵的哭声也大了起来!
一个跪爬了几步搂着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女儿哭着喊这府里容不得三姑娘,不如就让贱妾替三姑娘去了,只求老夫人老爷留三姑娘一命,好歹也是贺家骨血!
另一个则哭着说只怪自己不是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如今嫡母和嫡姐要打要骂也只能受着,反正被人作践死了也没人会放在心上云云。
听得贺老太君在外面气得不住往地上顿她那柄铁木龙头拐杖,哑着嗓子喝道:“是谁容不得你们母女?!让老身来好好见识见识。”
说着直接就掀帘子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