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话,没法解释,反而是越描越黑……
这个道理,从司马迁记录自己爱他人之妇开始,李欢就已经懂得。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李欢不敢在阿娇面前爆发,所以只能选择默默变态……
“去病这怎么和你说的啊?你也是犯浑,不知道这是谁?”
“奴家吓湖涂了,谁能想得到,贵人竟然真的会来这里……”乐女声音有些发颤。
李欢捏了捏她的手指:“别抖,待会该怎么唱,就怎么唱,唱好了,指不定就能脱了贱籍……”
李欢的大饼还没有画完,乐女一下就不抖了,整个人都如有龙马精神。
“主人放心,奴奴一定会全力以赴!”
看着精神抖擞,时刻准备着上台高歌一曲的乐女,李欢忍不住叹道:“果真啊,这有的人,她玩的就是一个反差!”
阿娇在单独的隔间里坐下,前方看去,就是一个巨大的舞台,高大的舞台下边,才是一排排的座位,最上头,视线极好的地方,就是他这样的单独雅间。
只不过现在,这里边此前的听众,早就已经被驱赶走了,任谁听到君侯尊主要来勾栏听曲儿,谁不心怀敬意的让开位置呢?
很快,乐师们开始敲击前奏,曲调还是那个曲调,但就是听起来略显怪异。
阿娇讶然的看了一眼李欢,李欢忙凑上前去:“母后还满意吧?”
这会儿,台上的歌声已经响起。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阿娇缓缓地抬起手来,示意李欢不要打扰了自己。
听惯了阳春白雪的阿娇,听到如此新颖的唱腔和语调,顿感眼睛发亮。
很快一曲毕,阿娇却依旧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李欢小心翼翼的递给了阿娇茶水,阿娇抿了一口茶水:“在来一遍。”
李欢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霍去病,霍去病立刻点头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开始了纯人工无智能的单曲循环。
听到第三遍的时候,阿娇就好奇的问出来了许多歌词里的名词。
好在李欢一顿忽悠给湖弄了过去……
阿娇那眼神显然知道李欢在忽悠自己,但是李欢却又能言之有理,说得过去,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有些后悔没有把太史令带在身边,否则的话又何须问李欢这个加蓝寺是什么意思?是谁家的祖庙不成?
“词儿里说的,是个什么样的故事?”阿娇能听出如诉如泣的节奏里那一份哀婉的柔情。
“有!”李欢立刻道:“说的是一个心爱的女子,送别自己的心上人北征匈奴的故事。
两人在洛阳城外辞别之后,女子日日苦等,最后却听到将军战死疆场的消息,女子却不相信这是真的,一直在等,一直在等……”
“那到底死了没?”阿娇好奇地问道。
李欢点头道:“没有死,将军身负重伤,身体残缺,不愿耽搁女子,所以让人告诉女子自己战死疆场,可女子一直都记得离别时的承诺,一直在洛阳城苦等。
某一日,已成为残废的将军,偶然间看到了一直在洛阳城外苦等自己的女子,那一日正好是细雨纷飞,暮光秋色……”
李欢的讲述忽然停下,阿娇睁大眼睛:“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李欢道:“人们只看到这一幕,但将军究竟是走出去和心爱的女子相认,还是默默地远去,没人知道。”
阿娇怒道:“你这不是故意折磨人?讲故事不说结局?”
“母后息怒,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结局的,而这个故事里,你认为将军和心爱的女子走到了一起,他们就走到了一起,如果没有走到一起,那就是没有走到一起……”
“那换成狼烟起那个?靡靡之音,不听也罢!”阿娇显然让这个故事郁闷到了。
李欢嘿嘿一笑,看了一眼霍去病。
霍去病这次看了一眼门口边上站着的大长秋。
大长秋回头一看,身后没人,边快步走开。
雄壮威武的音乐回荡开来,阿娇双目凝神:“这又是什么故事?”
“这是激励人们爱国拥戴陛下,踏平匈奴的,他没有故事,只是激励着人们去创造属于自己的故事。”
“尚可。”阿娇含笑道:“男女之情,固然缠绵悱恻,但是前一个曲子里的将军,未免少了几分胆气,女子爱人,又怎么会嫌弃他是否是一个残废?”
“母后所言甚是。”李欢颔首,可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了刘陵的样子……
这些时间,他已经很强烈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刘陵这个坏女人……虽然水泥窑确实是做的不错,但是临走前,坑死了那七个寺人的事情,还是让李欢心中有些介怀。
“行了,回吧。”阿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兴致低落了下去。
“喏!”
四轮马车悠闲地走在大道上,阿娇靠在车船边上,忽然对李欢道:“欢儿,这边的城楼太破了,你重新修一下,母后听说,你要在城外修建陛下的凋像,供给子民参拜?”
“儿臣想要让安阳县的人知道,让他们富裕起来的人不是儿臣,而是陛下,如果我们这个帝国,没有一个圣君带领我们,覆巢之下无完卵的。”
阿娇轻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回长安,我很想阿彘了。”
李欢身体一僵,轻声道:“母后,我们现在就回去,安阳县的一切都已经整顿就绪,步入正轨,唯一的问题就是水泥搅碎机,司马迁还没有研究透彻罢了,时间久一些,他怎么都可以领悟出来其中的道理……”
阿娇在马车上坐立了起来,眼里闪过一抹明亮的色彩:“不,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
“为什么啊?母后要做故事里的人?”
“故事里的人是故事里的人,但母后是母后。”阿娇忽然又释怀了:“安阳县富贵起来,这个地方的百姓们安居乐业,阿彘就会把这个地方的模式推广开去,他就一定会亲临此处!”
“欢儿,那时候,你说母后以胜利者的姿态面对阿彘好,还是现在灰熘熘的回去,在他的身边,继续做一个有实无名的小女人好?”
李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尖:“母后,您还想做皇后吗?”
“对别人,我当然说不想了,对你,自然是想,可是我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再怎么看卫子夫那小贱人不顺眼,她而今气候已经成了,陛下还要仰仗卫青北攻匈奴,扞卫我大汉的威严,一个称号,怎么比得上让我大汉子民能抬起头来有尊严地做人呢?”
“母后,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重新让你做回名副其实的皇后……”李欢轻轻咳了一声。
“你想扳倒卫氏?取代卫青?”阿娇摇头道:“你有孝心,母后很欣慰了,可是这些事情已经没有必要了。”
她强调了一下:“大汉的力量,不应该用在内耗上,而应该用在对外征战之上,才是真男儿。”
“儿臣没想过扳倒卫氏,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共存的。”李欢道:“如果说,设立东宫皇后、西宫皇后两位皇后,那不就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李欢自觉聪明的话,刚刚出口,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阿娇愤愤不平的怒道:“简直白夸你了!”
李欢伸手扶了一下头冠,笑道:“除了这个办法,儿臣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母后而今,本就可以为天下之表率。”
“安心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