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同苏焕讲起这件事情,我还相当引以为豪,我笑道:“粉红色的手套哈哈哈,粉红色的手套像是被雪埋起来的心脏哈哈哈,这意境真是被我说到位了,我可真是编瞎话的天才,我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苏焕却表现得很有兴趣:“仔细一想,你说的还真挺有道理的。你送我一双吧。”
我没钱买手套。我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这几天我没有钱,连陈静的补课费都要等到学期末才能下来。
苏焕见我不说话,又说道:“不是粉红色也可以。”
我还是没有钱。贫困不堪的我无法答应苏焕这个请求,因为没有钱嘛。
“我要手套,你瞧,我的手套已经旧了。我不喜欢了。”苏焕紧紧追问,一定要我给出个答案。
你说别的事情都可以解决,钱,钱怎么解决了?我家的两位不锈钢公鸡怎么会给我钱呢。
“算了吧。”我丧气地说道,“旧的手套更加暖,不要浪费。”
“哦。”苏焕有些失落,但他也并没有不开心,他拍拍我的头,道:“好啦,有这么灵光的脑子就不要去忽悠人了,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考浙大。”
“考浙大,你怎么不说考北大,哪里来的自信。”我嘟囔着。
这一晚上,我因为手套的事情辗转难眠,我数次走到二位大人的房间门口,又数次退了回来,毕竟今晚他俩因为谁为这个家庭付出的多这个问题,当我面儿大吵一架——一致觉得我花费太多,若是我去上美容美发学校或是作为厨师学徒,现在也能回馈家庭了。
无奈的我只好在作业本上,画出了一双手,又用红色圆珠笔,涂上了红色,远远看上去,像个粉红色手套了。我准备把这双“手套”送给苏焕,然后老老实实告诉他,我没有钱,只能是用这个代替了。这双手套不是用毛线织的,也不是用圆珠笔画的,是用我的自尊心拼装起来的。我瞅着这双特别的手套,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的这个举动使得周蓉更加坚定了织粉红色手套的决心,她拿出了一包粉嫩到发光的毛线,在地理课上动起手来。
我曾数次想要开口求周蓉顺便给我织一双,但自尊却决不允许。毛钱也是需要钱的,周蓉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父母给的。
我也没有想到,我随口说的“下周会下雪”来的这么快。在周二的清晨,在周二的数学课上,窗外忽然飘起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