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言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双漆黑的眸子,就看着正故作悲痛的孙氏。
孙氏瞧着少年眼里毫不遮掩的戾气,心下一个咯噔,慌忙的是转了下头,对着一旁还在对着老太太尸首哭泣的裴大老爷,用力推了几下。
“你瞧瞧,你这个大侄子,他那是什么眼神,难道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哼,我同你说,我方才便已经差人去请族长了,像他这样动不动就克死人的克星,万不能留在我们家。”
裴大老爷伸手,却只知抹眼泪,完全没有听清,孙氏说了什么。
只是等下一刻,住在不远处的裴族长进来时,裴大老爷才算是站直了身体。
“裴大,你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我还见她随下人一起买了菜。”
裴族长进来看了一眼床榻上,连眼都没闭全的裴老夫人,皱着眉开口。
要知,按老理说,死人不闭眼,可是个大忌讳。
……
“怎么死的,还不是被门口那个克星,给克死的。”孙氏说完又是扑到床边,嚎啕大哭起来。
“母亲,都怪我,我不该一时心软,便将克星接回来。”
裴族长这才看见门口站着的裴寂言,眉头当即是皱了起来。
他对这个裴三家仅剩下的血脉,也是毫无好感,不仅是因为他克人,更因为,有他这个带着隐疾的裴家子弟在。
裴家其他相同年龄的少年与少女,皆是在说亲时,遭了人嫌弃。
外人要么是嗤笑,他裴家有个阉人似的玩意,要么是担心被他煞星一样的命格,影响家族运势。
可裴族长又想起,这裴寂言似乎在齐南侯府过的尚可,便是压着不满的同孙氏撒气。
“说的都是什么话,还有既是寂言在侯府一切都好,你何苦拉着寂言回扬州。”
“什么叫一切都好,族长你怕是还不知道呢,齐南侯府的老太君都叫他给克死了,不然,齐南侯夫人怎会亲书叫我上燕郊,领他回来。”
孙氏的话刚落下,裴族长之前还有的顾忌全无,冷哼一声。
“这样你就更不该将人带回来,真是晦气!”
……
我,我去!苏软简直不能忍啊!
这一屋子都是什么人,左一句克人,右一句晦气,真的是……
苏软刚想动手,就感觉到玉佩被轻点了一下。
她怔愣住,随后反应过来,这里活人这么多,若是她动手脚被看见,兴许还会给小瘦子招来更不好的话,或是麻烦。
于是苏软努力深吸一口气,看着外面还在一唱一和说话的孙氏和老头,忍住了。
“族长,我知错了,可现下母亲都被克死了,你老可一定要替我们想想办法啊,这克星要是还留在这里,怕是下面死的,就是我们了。”
孙氏惨白着一张脸,就连她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裴大老爷,面上也都有了惊惧。
他还不想死,所以脑袋里全无孙氏口里的克星,就是他侄子的事实,赶忙是跟着孙氏求道。
“是啊,族长,你老可要想想办法,要不我们出钱,给寂言在外面另找一处院子住着?”
孙氏一听,呸了一声:“裴大,你这是有钱了啊,竟是都能买宅子了。”
“可,可弟妹之前留的……”裴大老爷在孙氏的瞪着的眼神下,慢慢就没了声音,偏过头继续对着床上的裴老夫人,抹眼泪。
“你们说的有道理,这样的人,是不能留在我们裴家的族谱上了,等一会天明,我就请衙门的老爷过来,然后将他从族谱上除名,也省的坏了我们裴家的运势。”
……
呵呵,原来他大伯母费了半天的功夫,就是想将他从族谱上除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