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臣镰足祈求道:“我可以等,等到什么时候都行。如果今晚看不到她的话,恐怕我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了。”
女官迟疑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去通报。
“拜托你了啊。”中臣镰足抓住她的手不放,神情半坚毅,半发疯。
“我只能帮你问问福姬大人的意见。”
“非常感谢您。”
“别高兴得太早了,说不定福姬大人不同意。”
“我有心理准备的。”
女官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只是通报,以后的事可不负责的哦。”
说完,她退回房间,房里没再传出动静来。
渐渐地夜深了,天地间唯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冷风裹着细雨吹在身上,冷得令人发抖。
中臣镰足在小小的屋檐下来回踱步,时不时要使劲搓一搓掌心来取暖,
过了很久很久,整个御所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了的时候,“喀啦”一声响起了开门声。
女官从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探出头来:“进来吧,中臣大人。”
中臣镰足兴奋得全身都在冒泡,他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进门。
房间里没有着灯,视野一片漆黑。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绕过了屏风,为了避免踩到佳人,他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摸黑爬过去。
逐渐地,鼻尖问到了清新的香味,而他的手也同时碰到了铺在地上的被褥。
“终于见到你了啊……”中臣镰足在她身边躺下,长长松了一口气,几个月来一直迷茫的心,意外的得到了片刻安宁。
这种感觉令他有点想痛哭一场。这几个月,他就像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莫名地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万尺高中,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恐惧之后,双脚终于回到了令人安心的大地上。
他笨拙地伸手触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那柔顺的发丝如雪一般清凉。随后,他再也无法忍耐,挨着她的肩膀,伸手双手抚摸上她的脸颊
“福姬...”中臣镰足轻声喊着,双手摸过她的眉眼、鼻子、嘴唇,哀求道:“你看一下我好吗?”
苏我福姬顺从地转了个身,两人脸贴着脸,分享着彼此的气息。
他使劲想要看清她的容貌,但房内没有任何的光源,无论靠得多近,视线都只是漆黑一片,只能隐约地看见她那头银白色的长发在夜色中微微泛白。
凝视了一会,中臣镰足忽然听到她问:“你为什么还要过来?”
声音清脆,带了一点冷意,像是春天刚刚来临时,积雪融化后汇聚成的流水声。
“除了你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可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这几个月来,除了你,我没有想过任何女人。”中臣镰足用发誓般的诚挚语气回答她,双手在她脸上来回抚摸,想要凭借触觉把这轮廓记到心中。
苏我福姬没有说话,她柔软的身体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弄。
无言的沉默使得中臣镰足心中一慌,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苦涩地问:“你不信我吗?”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凝视着他。
像是清冽的湖水,也像是幽邃的星空。
过得片刻,她淡淡地说道:“信你一次。”
中臣镰足激动得都快要哭了出来,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遵从父亲的命令,带着几分游戏的心态接近她的话,那么他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陷了进去。就算这是个已经准备好了的圈套都好,他也想要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福姬...”中臣镰足紧张而又小心地伸出手,掀开被褥的一角。
“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福姬...我好喜欢你。”中臣镰足滚到了被子里,轻抚她如绸缎般顺滑的肌肤,指间划过她光滑的后背,圆润的肩头。
苏我福姬伸出一只手指挑着他的下巴,清冷的容颜上浮现意味不明的笑意:“有多喜欢?”
“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的那种。”
“是吗?”
“千真万确。”
中臣镰足抓着她的冰凉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就算要我为你去死,我也愿意。”
苏我福姬嘴角的微笑渐渐敛去,脸上如秋日晴朗的天空,所有情绪都淡若烟云。
“福姬...”中臣镰足紧紧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脸埋到了她的脖子上,像是倾诉一般,说着一些心底话。
“这几个月来,我感觉我已经不是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苏我福姬下巴撑在他的头上,。
“以前的我,就好像是一节竹子。但有一天醒来后,不知道被什么人往我的身体里倒了许多米进去。等我回过神来的时,我已经不是竹子了,而是变成了竹筒饭。可那些米不是我的啊,我只是一节竹子,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竹筒饭?”
苏我福姬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淡淡道:“你这比喻真有趣。”
“你只听出来有趣吗?”中臣镰足心里有些黯然,他原本以为,福姬会知道他心中的不安的。
“不然呢,中臣大人?”苏我福姬一只手按着他的脑袋,不让他在自己胸口乱动,“在我的印象里,你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到这,她微微皱了皱眉,中臣镰足确实没有乱动,但已经开始用牙齿去摩挲她的锁骨了。
这亲密的动作使得她下意识弓起了身体,呼吸也变得絮乱起来。过了好一会,她才适应了这种酥麻的感觉。
紧皱的眉心渐渐舒缓了下来,苏我福姬接着说道:“京城里有多少女子奉你为座上宾,我就有多厌恶你。”
“那是以前...”中臣镰足抬起头,心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算你识相。”苏我福姬淡淡回了一句,也没有继续挖苦他,而是闭上了眼睛,听着安静的雨声。
“福姬...”他用手撑起上半身,凝视着黑暗中的面容,沙哑地问:“我想吻你。”
苏我福姬没有张开眼,漫不经心道:“可以。”
中臣镰足低下头,慢慢咬住了她的嘴唇。
像雪一样,清凉无比。